“你這樣不要命地去救錦王,難道你還不承認你對他情意未了。”他的話語裏,三分認真,三分戲謔,三分輕笑,還有一分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蘇洛衣腳步忽然凝住,轉過身來,冷冷地說道:“你若再說一句,我定讓你以後生不如死!”
她的話,帶著難以言喻的力量,似是連整個石壁都要震碎。那是一種堅定的信仰,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不可摧毀的力量。那一瞬間,似是連空氣都不再流動了。
那些,穿透著來回迂折的暗道,慢慢地浸碎到所有的地步,隻是空氣中卻莫名地傳來什麼東西碎裂的東西。或許有些人沒有感覺到,卻是那樣真實地存在過。
魔教教主露在墨玉麵具外的完美唇線輕勾,勾出一抹清爽如山茶般的淡笑。他倏然起身,攬著他的身子便向前暗道的另一頭掠去。
明明飛身而去的兩人是如此地淡定清閑,隻是為何暗道裏卻彌漫著濃烈的殺氣。或許是這裏太過於陰森,是那些索命的陰魂在哀號吧。
蘇洛衣有傷,本就行不太穩,再加上魔教教主武功高深,如今他攬著她,她竟然無從反抗。
寒冷的風從兩人的身側呼嘯而過。男子有些不著痕跡地將她往他的懷裏塞了塞,卻又似是害怕什麼,故意將她推了出去。所以他雖然攬著她,兩人卻沒有什麼直接的身體接觸。
泛黃的落嚇幾乎快要落了一地,一層層地鋪在地上。偶爾幾縷風吹來,卷起地上的落葉飛舞,飛上那光禿禿的樹杆,卻又隻得再次落下來。說不出的蕭索淒涼。
兩人一路掠過小樹林,清流溪,還有幾條小街道便來到一道比較繁華的街道。順著街道一路向前,來到街道的盡頭,幾非莊嚴而不泛雅致的樓閣便出現在了眼簾中。
那就是驛館!
如今錦王被派到洛陽封地三年之內沒有聖詔不得回祁城。所以錦王府雖然沒有被充公,但是畢竟沒有人打掃,錦王這下回來隻有幾天,也隻得暫時住在驛館了。
隻是此時的驛館似乎與之前蘇洛衣所見到的不樣。驛館的周圍被包得水泄不通,穿著官兵服的侍兵手舉長矛對著向裏湧的百姓們。他們的眼神,凶狠淩厲。雖然如此,卻仍舊擋不住那些百姓伸長腦袋想往裏麵看。
那些官兵所穿的衣服不隻蘇洛衣認得,甚至連祁城的所有百姓都認得。那是他們心目中敗的神,那個戰無不勝的桀王手下的驍騎營。隻是此時的情況卻來不及讓她多想,因為裏麵正冒著濃濃的黑煙,顯然是起火。而那些人,正或盆或桶,來來回回地救火。
隻是若是用這些東西,怕是等燒完了也救不回什麼。蘇洛衣眼神快速地在那些忙碌的眾人中間尋找,卻沒有找到秦燼的身影。
柳眉一皺,這般緊急的情況秦燼怎麼會沒在?難道千夜傾泠沒有出事?畢竟隻是火的話,千夜傾泠根本不會放在眼裏。隻是她的心卻在眸光掃到地上那大片的血跡裏怔住了。
那些血,一大片,到處都是,甚至還冒著熱氣,顯然是才留下不久的。而在不遠處,還有一些還未來得及的斷避殘肢,血肉模糊,一片潰爛。蘇洛衣身體輕顫,連手指都在抖動著,她的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麼會來得那麼突然?難道她還是來晚了嗎?
腦袋一陣眩暈,蘇洛衣幾欲暈了過去,身體也如抽幹了力氣般地向下滑去。隻是卻有一雙大掌扶住了她,蘇洛衣轉過頭去,慘白的小臉對著戴著墨玉麵具的男子淡淡一笑。
強壓下心頭的不安,蘇洛衣打算提步向前走去,隻是想到這張臉以及她現在的身份,她頓了頓,看來還是蒙上麵比較好!
隻是一摸才發現腰間的絲巾突然不見了,或許是在暗道裏打鬥時候掉了。就在這時,一雙如白玉般的遞過一張白色的紗巾。他早已擦去了手上的血漬,如今顯得愈加美白如玉。
或許就是到剛才那一刻,蘇洛衣才發現原來他也擁有這樣一雙纖細修長的手。隻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一雙幹淨修長的手,卻將不知道多少人送進了地獄!
蘇洛衣本不會像江湖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樣,認為魔教教都是沒有人性的,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隻是對於眼前這位魔教教主的處理手法,她卻是不敢苟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