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同樣是銀發,他身上的氣勢卻是淩厲而有些張揚的。隻見過幾次,她卻感受得那樣清晰。
而千夜傾泠卻一直是淡雅如青竹的,在她的記憶裏,好似千夜傾泠根本沒有黑色的衣服。
隻是那時她突然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人皮麵具的東西,而他也恰是易容的高手。
最近千夜墨芴在王府加強了守衛,為了以防萬一,所以他今天來看她時才戴上了人皮麵具。隻是沒想到卻是這樣一種結果,千夜傾泠的嘴角染上一抹淡淡的苦笑。
看清他的臉,那一瞬間的迷茫終於在她的臉上漸漸漸淡去。不知為何,她的心裏卻仍舊堵堵的,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糟糕!蘇洛衣暗叫一聲不好,既然他不是千夜傾泠,那麼真正的千夜傾泠——
想到這兒,蘇洛衣看也不再看旁邊的男人,撐起身體取了火折子便欲延著暗道向外麵走去。隻是突然眼前一黑,頓時手中一空,那火折子竟然已經到了魔教教主的手中。
蘇洛衣畢竟沒有魔教教主那麼高深的武功,他能夠在這黑暗無光的暗道裏如此暢通無阻地行走,可是她不行。如今他搶了她的火折子,無疑是斷了她的路。當下蘇洛衣有些氣惱,冷著臉說道:“給我!”
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冷冷地寒意,魔教教主嘴角染開一朵如花般的淡笑,卻是輕呼一口氣,頓時連那火折子所散出的微弱淡光都已不再。暗道裏再次墮入如地獄般的黑暗,一陣寒風吹來,掀起衣角獵獵翻飛,卻好似是被扯一般。
噬骨的寒意一下子便躥上她的脊髓,瞬間湧入她的大腦中。
似是感受到她的緊張,他不著痕跡地挪了挪身子,便擋住了暗道口吹來的陣陣陰風。
“你想怎麼樣?”黑暗中,蘇洛衣雖然看不到他的樣子,可是她卻不能輸了氣勢,她揚起臉朝著右邊說道。她記得他剛才就是在那奪了她的火折子的。
沒有回應,空氣裏亦是靜得可怕,她甚至能夠聽到她自己淺淺的呼吸聲還有那些血水湧蕩的聲響。可是她卻獨獨感受不到他的氣息。隻要是習武之人都知道,若是對方故意屏閉了氣息,哪怕是你武功再高也難以察覺。
蘇洛衣心下暗驚,那麼他是屏閉了氣息還是拿著火折子走了?若是走了那麻煩可就大了。當下蘇洛衣不顧身上的傷,再次揮出一掌朝那個方向掃去,可是冰冷的手指間觸摸到的竟然隻是涼涼的空氣。那裏空無一人!
蘇洛衣頓時氣憤,這廝真是太過份了!就算她揭了他的麵具,他也不用拿了她的火折子吧!正當她氣惱之間,左側竟然傳來低低的淺笑聲。
他,竟然一直沒走,敢情一直在看她的笑話呢?蘇洛衣是又羞、又憤、又氣、又惱、又急。可是她卻在那麼一瞬間明白了身側這個男人的武功有多麼地高,怎麼樣地神鬼莫測!
一般人屏住氣息想不被人察覺容易,隻是若是想要這樣大幅度地移動而不被發現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衣衫帶空,又怎麼可能讓空氣不流動呢?
蘇洛衣這下雖然更加氣惱,但是卻不敢再輕舉妄動,畢竟魔教教主的武功實在是太高深了。隻是黑暗中,她的眼神依然銳利,就如豹子那般閃爍著幽幽的冷光,尋找著最佳的時機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你不是我的對手的!”黑暗中,男子略帶戲謔的低聲淺笑傳來。明明這裏的空氣是那麼壓抑,那麼沉重,那麼陰冷,可是為何混著那男子低低的淺笑,竟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柔和細膩。
“原來堂堂的魔教教主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蘇洛衣勾唇淺笑,黑暗中,她是那般的沉靜泰然。她記得好像每一次碰到他時他都是那麼殘忍無情。幾乎每一次見麵,他的身上都帶著一股淩厲的肅殺之氣。
黑暗中,那雙比墨玉還要幽深的眸子卻閃出一抹輕微的痛色。原來此時的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竟然是這樣的形象。
旁邊的男人沒有再說話,甚至連他的一絲氣息也沒有。可是蘇洛衣卻知道那個危險的男人並沒有走,一直就站在她的旁邊。
陰冷的風,此時卻從另一個方向吹了進來,掀起她的裙衫上的衣角獵獵翻飛。蘇洛衣全身打了個哆嗦,她這時才明白原來剛才那麼一瞬間消失的寒風竟然是因為他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