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千夜墨芴在,蘇洛衣自然也不能把他當成擺設啊,所以隻是對姚憬寒笑了笑。可就是那一笑,卻似乎讓整個屋子都暖了起來。怕是三月的春華都不及它分毫。
可是那笑,看在千夜墨芴眼裏卻覺得十分礙眼。他兩個月沒在,她怎麼跟姚憬寒如此熟悉了?而且還對他笑得那般自然友好。好像在他的記憶裏,她似乎對王府裏的很多人都笑得親切,卻獨獨對他好似戴上了麵具一般,冷冽如斯,淡漠如斯。
望向來人,千夜墨芴挑挑眉,臉上也有明顯的不悅。
對於某人不太好看的臉色,姚憬寒恍若未見,玉扇更是搖得風流。“王爺就這麼不歡迎本世子?”
蘇洛衣頭頂黑線,千夜墨芴也將眸光移向窗外的大風。這麼冷的天氣還搖折扇,也虧他想得出來。不過兩人卻明顯地沒有對姚憬寒表示不悅。
對於姚憬寒這樣痞痞的樣子,蘇洛衣經過兩個月已經很習慣了。隻是她沒想到千夜墨芴居然也會這般放任他。是他跟千夜墨芴的關係極好還是他有值得千夜墨芴利用的地方?
曾經她一直以為姚憬寒是千夜傾泠的人,因為她還記得那晚守在屋外偷聽的就是他。後來千夜傾泠卻洛陽之後他也總是時不時地給她講了些千夜傾泠的事。
如今這樣看來,形勢比她想像的還要複雜。不知道暗中還有多少個像姚憬寒這樣的人?他們又是否會對她造成傷害呢?
雖然千夜墨芴並沒有打算招呼他,隻是低眸繼續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對此,姚憬寒倒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自顧自地倒了杯茶,然後翹起個二郎腿,極是悠閑自得。
姚憬寒的到來,終於讓屋子裏不再那麼壓抑了。蘇洛衣展顏一笑,打趣道:“你不在哪個鶯鶯燕燕那裏呆著,怎麼有空到桀王府來?”
聞言,姚憬寒頓時麵色一窘,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你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好不好?”
蘇洛衣一挑眉:“你不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嗎?怎麼?你做得我就說不得了?”
此話一出,姚憬寒剛剛喝進去的茶水還沒得及咽下去,卻在蘇洛衣的話下一個岔氣,然後噴了出來。千夜墨芴的嘴角也隱隱勾起一絲笑意,極是邪魅。
“冤枉,本世子已經三天沒去青樓了。哼!本世子改邪歸正了——”姚憬寒很是自豪地說道,好像他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一般。對於他來說,不夜夜留宿青樓真的比登天還難。
可是臉上的得意之色卻在蘇洛衣的注視下終於繃不住了。繃直的身子慢慢彎了下去,然後悻悻地說道:“好嘛,是因為木寒國的公主要來了。”
兩月前,木寒國犯邊,與淩天邊交戰。最後以淩天國獲勝而結束,但是木寒國是經濟強國,其實力不容小覷。所以最後經過協商,兩國締結為盟友,以保兩國邊關百年和平安寧。
同時木寒國國君為表誠意,派他最寵愛的五公主軒妗前來和親,由木寒國最傑出的皇子軒澈護送。不過木寒國國君卻有一個條件,那就這位公主所嫁之人要是她自己挑選的如意郎君。
他的話,猶如一顆細小的石子投進湖裏,隻發出那麼清脆的一聲響,卻激起滿湖的漣漪。
千夜墨芴深邃的眸子愈加沉著,他仍舊未抬起頭,似在思索著什麼。
一抹異色自蘇洛衣的臉上劃過,卻也轉瞬即逝,她促狹地笑道:“想必那位公主一定美豔無雙吧,連向來風流不羈的姚世子都心動不已,從此不再流連於青樓了。”
聽了她的話,姚憬寒皺著一張苦巴巴的俊臉,很是懊惱地說道:“木寒國公主美豔無雙倒是真的,隻是本世子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為了一朵帶刺的薔薇而放棄大片的鮮花。”
蘇洛衣笑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在這個暗濤湧動,殺機暗藏的皇宮,在這些爾虞我詐的王公貴族之間,又有幾個人露出的是真麵孔。不得不說,每個人都是演戲的高手。
山西姚家經濟雄厚,幾乎占了淩天國十分之一的經濟。而姚老王爺對這位風流的世子又是極為寵愛的,若是姚世子在帝都祁城遇害,想必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會讓老王爺做出某些異於正常情理的舉動來。所以在這祁城內明著暗著應該有許多人希望他死吧。而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活得如此自在的又豈是普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