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一絲留戀,踏出沉重的步伐,決然地離去。
可是他卻知道他每走一步,腳下便沉重一分。以致於最後完全走不動了。
突然,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未及多想,反身便朝打鬥的方向掠了過去。
蘇洛衣身體已經漸漸不支,拖著身子拚盡最後一口氣。她一定不能倒下。一把泛著森寒光芒的劍破空而來,直刺蘇洛衣的麵門。其速度,迅猛絕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長劍被一股強大的內力震飛。
麵容絕美,銀發披肩,千夜傾泠一把扶起蘇洛衣抱在懷裏,眼裏滿是心疼。再次看向那些黑衣人,眼裏充滿暴戾,似要將他們撕碎。出手快、狠。一把擰過一個黑衣人脖子,聽得理哢嚓一聲,黑衣人斷氣而亡。
身形一掠,再次出手,又一聲哢嚓,一個黑衣人手骨斷裂。天地間,一片昏暗,打鬥不斷。
那些黑衣人先是一愣,隨即與銀發男子糾纏起來。隻是不到片刻,隻剩下滿地的屍體和殘肢斷骸。被砍成兩半的身體,內髒流出,還冒著熱氣,在空氣中結成一片冰。
他已經殺紅了眼,雖然他知道這些人並沒有錯,他們隻是奉他的命令行事。可是他們就是該死,因為他們傷害了她。
同時,也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小淺,從今之後就讓我來守護你,我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兒傷害。”輕輕地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輕柔地抱起她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既然他放不下,又何必再逃避。他知道,若是今日她真的死了,他必定痛苦一生,悔恨一生!
蘇洛衣隻記得自己在打鬥時一把長劍直刺麵門而來,就在她以為她快死了的那一刻她又看到了那個銀發如仙的男子。
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如此僻靜的地方,他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然後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蘇洛衣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醒來時感覺自己腦袋很沉,似是灌了鉛一般。仔細一看才發現竟再次回到了錦王府的玉挽閣。
暗自皺了皺眉,她怎麼會出現在錦王府,她不是正在與黑衣人打鬥嗎?猛然想起那個如仙般的男子,蘇洛衣細長的柳眉皺得更深了。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那麼僻靜的小路,是他在王府裏尋不見她追過來了嗎?還是……。
正思索間,朱紅色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那個清雅俊逸的男子沐著柔和的光走了進來。他手裏端著一碗藥,動作很小心。
“小淺,醒啦。”千夜傾泠將那碗藥放到旁邊,走過來小心地扶起她。
蘇洛衣本以為他會讓她靠著床頭,哪知千夜傾泠徑自扶起她。讓她枕著她的臂彎,拉過棉絲被小心地替她的後背裹好,動作輕柔之極。
可是即使有一層薄被仍然隔不住千夜傾泠身體的冰涼。
蘇洛衣一愣,直覺地想要掙脫。這樣的他,會讓她誤會的。
而她,太脆弱,受不起傷。
強壓下心中的感慨,扁扁嘴,故意說道:“千夜傾泠,你快放開我,個色狼,又趁機占我便宜。我自己來就行了。”
對於她的話,千夜傾泠仿若未聞,搭在她肩上的手又緊了緊,麵上溫柔的笑意,意比外麵的晚霞還要美麗光豔。
“來,小淺,喝藥了。”千夜傾泠另一隻手端過藥,放至唇邊吹了吹,嫋嫋霧氣升起。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鼻息已經噴進了碗裏和著熱氣一起升騰。
看著他眼裏那般認真而仔細的神色,蘇洛衣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第一次發現,原來還有男子可以為她做到如此。
愣神間,千夜傾泠已經將藥送至了她的唇邊。見她隻是盯著他發呆,他也不惱,那一臉的寵溺似要將千年的冰雪一並融化。
“小淺,再不喝藥就涼了。這藥已經熱過五遍了,熱多了不好。”說著,又將那碗藥往蘇洛衣的唇邊靠了靠。
蘇洛衣垂下眼睫,愣愣地看著那碗藥。已經熱過五遍了嗎?那他應該也守了她很久了吧?
腦袋裏什麼也裝不下,隻剩下那句‘已經熱了五遍了’。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很酸,很澀。還有絲絲的甜蜜。機械地喝完了那碗藥,仍舊腦袋空空。藥汁特有的苦澀之感溢滿整口腔,可是過後才感覺到。
千夜傾泠清麗的雪眸仍舊笑著,不似曾經的麵具,而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笑容。
看著蘇洛衣嘴角那一滴殘留的藥汁,千夜傾泠伸出纖白如玉的手指。可是卻停在了半空中,然後垂下,不著痕跡地掩到寬大的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