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飛見天色不早了,戀戀不舍的看了看書架上的書卷,回身上廚房準備晚飯去了。陸念珊蝴蝶似的緊跟著自己的小姨,見狄土兒每樣事都務必達到細致,看著狄土兒天真的說:“小姨,你做事和飛哥哥一樣,做什麼都做的好”。狄土兒眯起彎月似的眼睛笑了起來,摸著陸念珊的頭笑道:“噢!你飛哥哥很能幹嗎?我們的珊兒這麼聰明,長大了肯定也很能幹”。說完,見挑夫們又有東西進來了,趕緊過去安排。陸念珊正要好好的誇一下自己的飛哥哥,見狄土兒抬腳走了,嘟著小嘴兒不太樂意的跟了過去。傍晚時分,挑夫們領了銀子,歡喜的結伴下山而去。狄土兒到處逛了一圈,對所有擺設十分滿意。來到自己的臥室,狄士兒打開幾隻箱子看了一遍,麵露詭異的笑容,來到一張桌前,撫摸著自己心愛的圍棋,喃喃自語道:“師傅,你未完成的事情,徒兒也許可以幫你達成心願,你九泉之下也能安自了”。陸念珊歪著頭,兩顆眼珠一轉,好奇的問道:“小姨,你在說什麼,和誰在說話?”狄土兒看了陸念珊一眼,輕笑著也不答腔,徑自來到一張瑤琴前坐了,纖纖玉指在瑤琴上一拔,美妙的聲音自然流淌而出,好像能流進人的心靈深處。一曲剛罷,狄夫人摧門而進,拍著手說道:“妹妹的琴藝真是一絕,不知天下有那位男子,才配得上我妹妹這才貌雙全的佳人”。狄土兒上前挽住狄夫人的手臂,輕聲笑著,嬌嗔的說:“嗯,姐姐,你取笑妹妹”。陸念珊拉了拉狄土兒的衣裳,癡癡地說:“小姨,你彈的琴真好聽。比我們的先生彈的好聽多了,過完年,你到私塾教我們彈琴吧!”兩姐妹見陸念珊說的可愛,都會心的笑了。狄夫人一手拉一個,笑道:“晚飯做好了,趕緊的吃飯去,涼了就不好吃了”。狄土兒嬌聲道:“姐姐這一說,肚子還真咕咕叫了,走,吃飯去”。
三人進入客廳,飯菜都已上桌。陸大有正打開一罐老酒,見到三人進來,趕緊招呼道:“妹妹來了,大夥兒都高興,咱好好的喝幾杯”。狄土兒聞到撲鼻的菜香,吸了吸鼻子,調皮的笑道:“姐夫如此客氣,土兒謝謝你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嫌我打擾才好”。陸大有爽朗的笑道:“妹妹如此貴客,請都怕請不來,豈有嫌的道理。都快坐下了,咱一家子好好的喝兩杯”。幾人說笑著圍桌而坐,東方飛見陸大有也給自己麵前放了杯老酒,兩眼不由亮了起來。見幾人光顧著高興地說話兒,不著痕跡地輕輕的一口把那杯老酒幹了,扒拉著飯的同時,還意猶未盡的偷瞄了那罐老酒幾眼。狄土兒隻是意思的抿了口酒,就扒拉起了飯菜,動作雖然優雅,可飯菜下肚的速度實在不慢。不多大會,三碗米飯,桌上一小半的萊,都被狄土兒扒拉進了自己的肚子裏。狄土兒放下碗筷,滿足的說:“呀!好多年都沒有這樣美美的吃了,姐姐的廚藝真是—絕,都飽得撐不下了,還想再吃一碗”。陸念珊嘴快的說:“小姨,這些飯菜都是飛哥哥做的,娘親做的可沒有這麼好吃”。狄夫人夾了塊肉放在女兒的碗裏,笑道:“看這孩子,什麼都向著飛兒,長大可怎麼得了”。陸念珊神氣的說:“我當然向著飛哥哥了,人家都說我是他的小媳婦兒”。三個大人“轟”的笑開了,東方飛剛好給狄土兒打了杯開水過來,聽了大人們的笑聲,臉色脹紅,悶聲不響的扒拉起飯來。狄土兒把自己的那杯老酒往東方飛麵前一擱,輕笑道:“大廚師,吃了你做的飯菜,這杯酒就給你喝了吧!”東方飛用碗擋住陸大有夫婦的視線,向狄土兒輕輕點了下頭,還是一言不發的扒拉著自己的飯。過了一會,東方飛見大家不注意了,忍耐不住的把那杯老酒又全灌進了自己的肚裏,悄無聲息的又扒拉起了自己的飯。
東方飛收拾好廚房裏麵的衛生,回到自己的房裏,想起今晚喝的那兩杯老酒,下自禁舔了舔嘴唇。老酒灌進嘴裏,從喉嚨流入肚裏的那種美妙滋味,已經深深的刻印進了東方飛的靈魂裏。東方飛翻出自己的書卷,興致勃勃的又沉浸到了裏麵。也不知是兩杯老酒作怪,還是對師傅那卷羊皮領悟的更多,一直到深夜,東方飛還是神清氣爽,毫無睡意。東方飛放下《扁鵲神針》,又沿著虛線和標點,仔細的瞅了遍師傅給的羊皮卷,不但未產生睡意,覺得精氣神兒更加足了。忽然想到狄土兒書架上那一排排的書卷,心火燒似的熱了起來。過了一會,東方飛實在按捺不住,輕輕地打開門,悄悄的走了出去。東方飛悄無聲息聲息的來到狄土兒的門前,不由自主的把頭往門縫湊了過去,頭剛挨著門,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腳。東方飛“咕咚”一聲,一頭栽進了門裏麵。爬起身來,剛好見到狄土兒插好門轉過身來。東方飛看著俏生生站在那,正似笑非笑盯著自己的狄土兒,真想大哭—場,平生第一次偷聽門兒,就被抓了個正著,半晌才艱難地結巴道:“我…我睡不著,想…你…”。狄土兒似笑非笑的盯著東方飛,生氣的接過話道:“什麼,你才多大,就想我晚上睡不著?”東方飛急得滿臉通紅,更加費力的說:“不…是想你,是…想你書架上那麼多書卷兒,能讓我看就好了”。東方飛總算是把心裏的意思說了出來,感覺輕鬆多了。狄土兒眼睛眯成了縫,好似天上的彎月。眼裏射出的兩道精光緊盯在東方飛的身上,好似獵豹盯著自己的獵物。不一會,狄土兒又睜眼笑了起來,明媚的眼光有如陽光普照大地,兩頰的梨渦兒,就像是百花齊放。東方飛見了,有一種雲開霧散見日頭的感覺,呆呆的瞧著狄土兒,覺得怎麼也看不夠似的。狄土兒看著愣頭愣腦的東方飛,嬌聲笑道:“噢,這樣子啊,你很想看我的那些書卷兒,是吧”。東方飛呆頭鵝似的,連連的向狄土兒點著頭,卻不知道怎樣說話才好。狄土兒抿嘴一笑,緊盯著東方飛的雙眼,緩聲道:“我那些書卷兒很珍貴的,你是我狄家的傳人,要看也可以,但是我有條件”。東方飛聽說有門,激動的說:“隻要你讓我看那些書卷兒,要我幹什麼都行,我從來不怕苦也不怕累”。狄土兒露出一種見到魚兒上鉤的笑容,仔細的審視了東方飛一會,聲音發嗲的說:“是嗎?你有那麼厲害嗎?那個痛,你怕不怕呢?”東方飛猶豫了一下,堅定的道:“隻要你拿書卷兒給我看,再痛,我也不怕”。狄土兒看著東方飛認真地說:“那好,要想看我的書卷兒,白天你得用一個時辰,陪我下棋練琴。晚上,你得用一個時辰給我做實驗,因為我是一個巫醫,需要人紿我做實驗。做實驗時有些痛,你必須要堅持住”。東方飛堅決的說:“行,我一定堅持住”。狄土兒伸手道:“那好,我們拉勾蓋章,以後不許變”。東方飛十分認真地和狄土兒小指頭勾在了一起,大拇指相互一碰,算是完成了約定。心裏卻暗自竊喜,往後不愁沒有書卷兒看了。狄土兒狡黠的笑了笑,對東方飛道:“嗯,跟我來吧,咱們現在就開始”。東方飛跟著狄土兒進了最後麵的一間屋子,屋裏滿是藥香味,一個人頭高的大鐵桶,架在一堆火苗上。狄土兒拿起一根軟管,遞給東方飛道:“你口含這根軟管,全身泡到鐵桶的藥液裏麵,沒有我的話,不許出來。剛才我在裏麵泡了好久,非常舒服”。東方飛接過軟管,就往大鐵桶上爬。狄土兒斥道:“脫光了,衣裳會讓藥液變質的”。東方飛拿著軟管四處張望著,不知怎麼辦才好。狄土兒見東方飛站在那不動,輕聲喝道:“愣著幹嘛,剛才我也是光著身子在裏麵泡的,很舒服”。東方飛聽到狄土兒自己,也是光著身子在裏麵泡,這才脫了光溜溜爬進了大鐵桶。狄土兒見到東方飛的光身子,不由輕聲喃道:“真是個驢種,這麼小的年紀,比醫書上描述的成人還要那個”。東方飛口含軟管,整個人都沉入了藥液裏麵。通過軟管呼吸著外麵的空氣,倒也不覺得氣悶。東方飛感覺泡在藥液裏麵,暖洋的十分舒服。隨著溫度的提升,東方飛感覺藥液裏有絲絲東西滲入了自己的身體裏麵,身體裏也有東西不停的排放出來。剛才的舒服裏麵開始有了輕微的刺痛,溫度還在不停的升高,刺痛感也變得更加強烈。又過了半晌,東方飛完全陷入到了一種巨大的痛楚裏麵,頭腦也是陣陣地眩暈。東方飛緊咬牙關,苦苦的堅持著,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衝出大鐵桶,都因為想起了和狄土兒拉勾蓋章的約定,這才咬牙堅持了下來。狄土兒一邊控製著水溫,一邊時不時的往藥液裏麵加著東西。隨著時間的摧移,狄土兒驚奇的麵色完全變成了驚駭,自語道:“臭小子,性格竟然如此堅韌。第一次,就比我練了多年還要堅持的久”。說完,往藥液裏加了些藥,把鐵桶下的火又燒大了些。過了半晌,狄土兒見藥液裏麵還是沒有動靜,驚疑不定的自語道:“怎麼還沒有跳出來,不會死裏麵了吧!”想到東方飛可能死了,狄土兒在藥液裏劃拉了幾下,出聲叫道:“可以了,出來吧,臭小子”。狄土兒連叫幾遍,見還是沒有動靜,不由有些急了,趕緊伸雙手把東方飛從藥液裏撈了出來。狄土兒看著地上渾身被煮得通紅的東方飛,已經是兩眼翻白,出氣多入氣少了。估計要是再遲點撈他出來,可能連氣都沒了。狄土兒在東方飛身上按了幾下,東方飛吐出一口濁氣,眼珠子轉動了幾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東方飛光著個身子,見狄土兒站在自己麵前,趕緊穿好了衣裳。狄土兒見東方飛活了,輕籲了口氣,道:“別慌,臭小子。我是個巫醫,在我們眼裏,人穿不穿衣服都一樣”。說完,見東方飛已經穿著整齊,從懷裏拿出一本《戰國誌》遞給東方飛,輕聲笑道:“這是你的酬勞,好好的看,別把我的書卷兒弄丟了。我師傅說過,天下人若能完全看懂這本書卷兒,治國安邦不在話下”。東方飛接過書卷,珍而重之的揣進懷裏,覺得通體舒泰,剛才受的罪,其實也不怎麼樣。東方飛抬頭瞅了狄土兒一眼,正好碰上狄土兒那有若兩汪深潭的雙眼,迷愣了一下,一言不發的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