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那個婆婆又出現了。”鄧愛新掙脫荷葉的懷抱,想衝出去去幫那個婆婆從垃圾箱裏翻出值錢的東西。可是荷葉抱得好緊,而且就那麼用力地扯住鄧愛新的手,不讓她走。“你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荷葉看著鄧愛新的眼睛,眼神裏的悲傷和堅定讓鄧愛新一下子清醒過來。今天是要去領回媽媽遺體的日子。七年了,鄧愛新的媽媽在醫院躺了七年,因為自己父親做的孽,她們家到今天才把所有的事全部解決。所有的訴訟在一個月前全部結束,所有的財產在結束後全部回到鄧愛新的名下。就等著她18歲,18歲做所有的決定。她父親在臨走前立下遺囑,所有的交待會在鄧愛新18歲時給一個交待。在三個月前,鄧愛新日子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每天在簽字,在忙著要做很多的準備,公司的股東,父親的小三,自己莫名其妙的弟弟,全部在她18歲這一年全部找上門來。鄧愛新就那麼一點點的做,一點點的完成,公司在慢慢一點點的步入正軌,雖然沒有很大成績,但是也在慢慢的變好。小三門事件鄧愛新直接劃了她想要的數目給了她,條件是永遠不會再和鄧家有任何關係。最後是一係列的事情,鄧愛新終於完成了。最後一件事,是自己母親的遺體還在醫院。她要去帶她回家。
鄧愛新坐在荷葉的摩托車上,從小區出來後就沒有說過話。鄧愛新看著身邊的景色瘋狂的掠過,眼睛好像有些東西忍不住要溢出來。但是又好像沒有感情的填充,一直在充斥著。她想起自己的媽媽,那個溫柔似水的女人。放棄了一切跟在了自己的父親身邊,卻在那個男人最有錢的時候被背叛了。那天,這個溫柔似水的女人終於變成了一汪活水。她和自己深愛的男人爭吵,第一次砸了所有的家具。一尊青花瓷在那個男人的臉上碎裂,滿臉的血腥。他追著她,鄧愛新在旁邊樓梯上遠遠的看著。所有的人不知道的是鄧愛新的母親精神已接近崩潰的邊緣,她以為是那個男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和她一起玩,一起追逐彼此,但是其實這是一場生死角逐。那個男人抓住她,狠狠的將她摔在了牆上。從鄧愛新的角度看正好是母親的臉對著她。鄧愛新看到她很痛苦,很不開心。她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嘴成圓形。鄧愛新下意識的就捂住了嘴巴。而此時,一把刀就那麼狠狠的紮在了她的脖子處,那個安靜的姿勢成了永恒。鄧愛新就那麼看著,眼睛瞪得巨大。但是卻沒有喊出來,聲音已經在那一刻被壓製在喉頭處。自己的爸爸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著鄧愛新。
“嗬嗬,愛新,不該存在的東西。”那個人狠狠的罵著,眼睛都是討厭的神色。鄧愛新下意識的縮回身體。但是那個人轉頭走了。鄧愛新聽見一聲關門的聲音,此時的她卻一下冷靜了下來,一步一步的走下樓。一個人躺在那裏,身下是一灘慢慢延伸開的血跡,一動不動。愛新坐在屍體旁邊,看著媽媽,然後躺在媽媽的身體上,好像都沒有了任何情緒。窗外一道身影閃過,掉在樓下“噗”的一聲響,愛新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世界瞬間再也沒有了聲音。
很快,救護車,警察,人群,都在樓上樓下聚集,吵雜的聲音沒有讓鄧愛新有任何的反應。剛開始警察將愛新從屍體上抱起來的時候都以為她也死去了。可是溫熱的身體和呼吸讓警察感覺到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她沒有任何的反抗,呼吸輕輕的,隻是呼吸劃過警察的脖頸讓人感覺到她的存在。醫生將她接過去,放在病床上,身上插上各種儀器,害怕這個小姑娘有一點的閃失。今晚已經有很多的慘案了,再加上這個小姑娘實在是人間悲劇了。女醫生輕輕的撫過愛新的額頭,輕輕的一吻。鄧愛新的眼睛就沉沉的閉上了。
很長一段時間,鄧愛新都沒有看見過太陽。她把自己鎖在媽媽死去的那套房裏,厚厚的窗簾被拉上,門縫被貼上了透明膠,所有的東西都被清空,空蕩蕩的好像死去的味道。鄧愛新無數次躺在地上,因為肚皮貼近地麵常常受冷,胃經常一抽一抽的疼,但是鄧愛新也好像沒有知覺一樣的趴著。後來的日子裏,醒過來的鄧愛新是餓壞的狼。不管何時何地都是手裏是吃的,懷裏有抓著的東西,手臂還有掛著一袋吃的,眼神裏滿是戒備的目光,如同一隻隨時會傷人的小母狼。
知道荷葉的出現,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好轉。滿手吃的鄧愛新是大街上最吸引乞丐的注意,偏偏荷葉是那麼一個餓了幾天的小乞丐,尾隨了鄧愛新幾條街。等到鄧愛新發現的時候已經到家門口了。荷葉的手放在口袋裏,口袋裏是小小的、磨得鋒利的石頭塊,隻要有機會鄧愛新就會被傷害然後被搶走手上的食物。可是都走過幾條街,荷葉就是沒機會下手。不是荷葉沒機會,是鄧愛新她已經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對任何事任何人都戒備起來,不讓靠近。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