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全死了。狗蛋繼續告訴不解的朱釋,其實傳說那日清點人數時,並未發現雪兒和齊老爺的蹤跡。除這二人外,無一生還。
這說來也是奇怪,朱釋被這結局殘忍卻又沒有結局的故事,似產生了莫大的興趣。突然低下身去,仔細端詳這小狐狸的頭額,問狗蛋:“傳說這冰狐前額會有雪花般的標記,可對?”
“恩,是這樣的,我娘親是這樣給我講的。”
朱釋看那狐狸,額頭潔白,並無所謂的印記。心裏微微一笑,卻不言於表。或許世人,總愛找些事端,蒙蔽別人,也蒙蔽了自己。
朱釋見著兩隻小狐狸傷的厲害,若不及時救治,恐危及生命。朱釋雖是送葬人,凡人的生命無法救得,但這倆小生靈的生命,朱釋覺得自己還能救的。
於是朱釋慢慢抱起那兩隻狐狸,別看這狐雖不大,卻頗有些分量。“老哥過來搭把手可好。”朱釋覺察自己難將它們抱上馬車,便喚那不言長者前來幫忙。還沒等得這長者過來,狗蛋到是好生將朱釋說了一番。“朱大哥,我這冬日裏,與你將那故事,不是讓你憐憫這倆畜生,隻是那故事是在蹊蹺。所謂無風不起浪,你還是將這兩隻畜生放回原地,別招惹這不必要的事端。咱們隻是送葬人,這救濟蒼生,本就與咱無關。你聽我狗蛋一句,趕快放回去,天色也已不早,咱們還是快將那大人安葬吧。”
朱釋並沒理會狗蛋,此時那長者也已接過朱釋懷中的一隻狐狸,慢慢的放上馬車。這長者隨不言語,倒也心細的很,待朱釋將另一隻狐狸放上馬車後,他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這兩隻狐狸身上。
“瘋了,瘋了,你們倆真是瘋了。朱大哥不明白,無名大叔你怎麼也跟著胡鬧!怎麼比我還小孩,這東西,你聽說的比我多,今天怎麼也跟著朱大哥亂來!”狗蛋看朱釋和無名決心將這狐狸帶走,急的在原地打轉。
朱釋搖搖頭,殊不知是在感歎狗蛋這小小年紀,便已漸漸看的人情冷漠;還是笑著狗蛋天真無邪,把這荒謬的故事當真。他重新坐上馬車,看這兩隻狐狸傷的挺深,便準備安葬完董曉,去找一郎中為這小狐狸治療。
小狐狸趴在馬車上,全然不顧路途的顛簸,竟然安靜的睡著了。
又是一段沉默的路途,又是一陣淒索的簫聲。
多年前的臘月二十,我們暫且不知它發生了何事,也不知這兩隻小狐狸與那冰狐有何幹係。或許朱釋懂得,倒不是他與那冰狐心意相通,隻是送葬頗多,看慣太多生死,他明白:能深深傷你之人,必是了解你最徹之人;了解你最徹之人,偏是你曾經摯愛之人。
朱釋想到這,簫聲回轉。那原本充滿冤屈的簫聲,頃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一曲朱釋隨性而作之曲。那簫聲在吹奏何情,不說也已明了。
聽到這回轉的簫聲,一隻小狐狸輕輕的抬了抬頭。冰狐是靈物,亦或許它如董曉一般,聽懂了這簫聲的情感。
看來這冰狐,注定與這朱釋,要在塵世有一段不了的塵緣了。諸事因果,上天安排。
朱釋一行人繼續走在了路上,過了那河,亂葬之地便在前方。他們淌過河去,漸漸進入亂葬之地。
這亂葬之地,卻並不荒涼。無奈冤案增多,這亂葬之地,也好不熱鬧起來。朱釋三人將董曉頭顱放進原本留好的坑中。
身首異處,怎料董曉會落得如此下場。朱釋解下腰間的木簫,同董曉一起埋葬起來。冤魂本就淒厲,而董曉不近冤屈,且身首異處,這魂魄連個暫時的棲身之地都沒有。六道輪回,董曉怕是隻能遊蕩於時間,這世間,有太多對不起他!
一直木簫,算是朱釋,給他這位故交的一絲慰藉。
無人懂簫,無人動簫!
“走吧!”朱釋安葬完董曉,重回那輛馬車,不顧跟在後麵的無名大叔和狗蛋,拿起酒葫蘆喝起酒來。
一行三人,加上兩隻傷重的小狐狸,坐在馬車上,離開亂葬之地,向著炊煙渺渺的村子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