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螳螂捕蟬(1 / 2)

傍晚時分,終於有個老仆把李負琦領到後幾進的一個偏僻小院,庭中植有一棵白蘭樹,此時正是江南早春,樹上白蘭花開。

李負琦獲分得一間靠西的廂房,房內已經收拾妥當,但是除了一張床,簡單的寢具和一把椅子外,倒也沒有多餘的物件。但是卻是李負琦人生第一次擁有一間獨立完整的房間,以前李負琦住的舊屋殘破破敗,實在不能稱為一間房子。

那老仆向李負琦道:“這是裏附近幾組內院都是歸屬於淩二爺,這個院子裏除了你以外隻有對麵的廂房住著淩二爺的另一個弟子;我就住在再後一進的雜務院內,有事情可以叫我;早晚飯菜煮好了會有人來通知,你到雜務院來吃就行了,但是今天的晚飯已經過了,等會我拿些白麵饃饃給你吃吧。”

李負琦連忙道謝,送走了老仆後,他往後看著自己的房間,不由的感慨世事無常,昨日自己還在為自己的性命苦苦作鬥爭,現在卻擁有了自己的一間幹淨的房間。李負琦走進自己的房間裏麵,摸摸椅子,摸摸床褥,感覺十分新奇;同時也一陣心酸湧上鼻尖,隻覺得心裏萬分感激給與自己一切的淩萬當。

李負琦忽覺得有被注視的感覺,轉頭查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就在此時,突然看見窗邊站著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隻見此人身穿白色罩衫,內穿布襟,頭發同用白色布帶隨便紮穩,雙目亮如點漆,麵容雖不算俊美,但是五官卻和諧契合,給人鬆容不迫、瀟灑俊逸之感。

隻見他笑容和善,看著李負琦,語氣卻不太客氣地道:“喂!你就是師傅新招的師弟吧?”

看見李負琦呆呆的點一下頭,那少年繼續道:“師傅怎麼收了一個這麼呆的師弟,這不是成心要我丟臉嗎;我叫洪照影,雖然我是你的師兄,但是你這麼笨,以後就不要叫我師兄了,免得別人聽到我有這樣一個笨師弟,丟臉死了,你以後就叫我照影吧。”

說罷洪照影抬手扔給李負琦一個雞腿,雞腿用油紙包住。李負琦慌忙接住,看清楚是一隻雞腿後,未來得及道謝,就聽洪照影道:“苯師弟,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你是想我以後一直叫你苯師弟嗎?”

李負琦說出自己的名字,又把自己來這裏的緣由說了一次。洪照影聽罷,道:“看不出你也是個運氣不錯的小子,這麼說來你也算是救過師父一次了;我以後就叫你負琦吧,負琦,負琦,你爹是辜負過一個叫琦的女子嗎?”

李負琦沒好氣的拿著雞腿坐到椅子上,打開油紙吃裏麵的雞腿,李負琦一天沒有進食了,當下也顧不得還有人在,對著雞腿就大嚼特嚼起來。洪照影見這個師弟才沒說幾句話就不理自己這個師兄了,哼了一聲,道:“這個雞腿是從後麵廚房偷來的,分你一個,等下廚房老張來找我麻煩,咱們一起抗過啊。”說罷就穿過庭院回到自己的廂房裏去了。

李負琦聽到自己的雞腿原來是賊贓,氣得哼了一聲,暗道被這個師兄擺了一道,等下還得向那老仆費舌解釋,當下一氣,啃雞腿就啃的更狠了。

月色下,序跋站在戰艦船頭,身後是忙碌不停作戰爭準備的士兵。序跋凝視前方越來越近的小舢板,舢板上站著一個人,正是祈水幫的二號人物青蛟單清。隻見舢板離艦船還有七丈,單清單腳一蹬舢板騰空而起,掠過七丈水麵穩穩落在船頭。其身法幹淨利落,輕鬆掠過七丈水麵,序跋暗自在心裏喝了一聲彩。

單清踏前一步,向序跋道:“幫主請序將軍到旗艦上商量進攻賀家山城的時間。”

序跋道:“單兄請見諒,序某仍在等候家主的指示,等我收到建康城的報信就馬上和盧幫主商定進軍細節。”

單清道:“那請序將軍抓緊時間,出其不意方能取得成效,如果讓晉陵郡的人曉得我們埋伏在這裏,那麼我們所有的準備都會白白浪費,更可能會落進萬劫不複的境地。”

序跋答道:“兵貴神速,單兄言之有理!序某有個折中的方法,不若單兄告訴我們合適進攻賀家的時間和部署,序某派人加急送回建康由家主定奪,再由快馬送回,這樣我們可以省去等待的時間。”

單清沉吟片刻,道:“這也是個辦法,那我回去稟報幫主,等會派人把我們厘定的計劃送到將軍船上,再由將軍派人送回。”

說罷單清向序跋拱一拱手,轉身躍回原地等候的舢板,原路回去。

待到載著單清的舢板駛遠,序跋回身走入黑暗的船艙,原本黑暗的船艙點亮了燈火,隻見船艙對麵坐著賀無霜和江文都。江文都坐在下首,以示對賀無霜的尊重。

序跋走到二人之間,行禮道:“單清來請末將到盧江澤的旗艦上商議出擊的時間,末將以仍要等待建康傳來的消息為由拒絕並向單清提出由祈水幫製定攻擊計劃,再由末將傳回建康進行商議後配合。”

江文都聞言後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正在拈須沉吟的賀無霜,賀無霜沉吟片刻後道:“祈水幫在十數年前隻是個由本地漁民結社自衛的水上幫會,加上老弱,人數不過幾百。直到盧江澤此人出現,祈水幫大力吸納大澤邊上漁民,傳授武藝,又設立堂口,訂立幫規,使得祈水幫迅速發展成氣候,近年更吸引大批的江湖好手加入,實力不容小覷。看你二人的神態如此輕鬆,似乎以為祈水幫隻是一群烏合之眾,得利則眾,利盡則散,若果抱著這樣的想法去和祈水幫交手,結局隻會是參吃大虧。祈水幫植根於大澤邊上的漁村,這些人世代生活在大澤上,對於大澤的了解遠遠超過了我們這些養尊處優的人,若果我們不能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摧毀祈水幫的指揮組織,憑借著八百裏煙波浩瀚的大澤和周圍漁村的支持,盧江澤必定能在短時間內反撲,到時我們就要應付建康和晉陵兩條戰線,那麼輸的一方就很有可能是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