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森悠悠醒來的時候,是在一片生滿草叢的山坡上,綠油油的山坡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鮮豔。不遠處一條土黃色的小道上,幾處清晰的車轍還積著些雨水,透著幾分清涼。
環望四周,林森狠狠的嗅了一下雨後的空氣,不由得感歎,真是新鮮啊,在北京那種鋼鐵叢林中,怎麼可能呼吸得到這種空氣?
隻是……這是哪裏……仿佛猛然間意識到這個問題,林森一下子從草地上彈了起來,心怦怦跳得飛快,自己不是應該在課堂上於高高立起放置的曆史書後麵呼呼大睡的麼,這是什麼鬼地方?
林森今年十六歲,隻是名剛剛步入高中生活的中學生,在獨生子女政策下的生活,實在談不上有什麼豐富的社會經驗,遇到這種突發的詭異事件不由得有些手腳冰涼。
恰時,土道遠處傳來了一陣軲轆碾地的聲音,林森放眼望去,但見兩頭不算肥壯的老黃牛,拉著輛牛車,從土道的盡頭慢悠悠的駛了過來,牛車的窗口被棕色的布幔擋住,也不知車中坐著何人。牛車的旁邊則跟著六七個壯漢,一人拿著根木杆不緊不慢的走著。
不管怎樣,林森已經驚得目瞪口呆,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人用這種原始的交通工具出行?
在林森盯著牛車發呆的時候,牛車已經行駛到了他的麵前。林森慌忙走上前去,對著駕車的大叔招呼道:“叔叔,問您個事兒,這是什麼地方啊?”
也許是驚異於林森的奇怪口音,駕車大叔將牛車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吃驚的上下打量著林森,仿佛他是個怪物。林森這才發現,駕車大叔的衣著和那電視中古人的打扮如出一轍,相比之下自己那身運動校服的打扮實在是太……新潮了……
此時,一隻看起來有力的大手掀開了牛車門前的布幔,露出了一位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叔,同樣這位大叔也是一身古人打扮,頂多衣著所用的布料,比那位駕車大叔好上那麼一些。
“咦?“絡腮胡子大叔看到林森的樣子,也是驚呼了一聲,接著隻聽到這位大叔用極其怪異的語調道:“這位……先生,聽你的口音,再看你的衣著,隻怕不是本地人士吧?”
這怪模怪樣的音調,讓林森著實思考了半天,才明白絡腮胡子大叔的話是什麼意思。這也要多虧北京的高考政策實在是太好了,無數的外省學生削尖腦袋也要來北京上高中參加高考,這讓林森有了一位來自安徽的同桌,而這位大叔的口音和那位安徽同桌有那麼一絲相像。
天呀,不會課堂上睡個覺,就能睡到安徽來了吧?林森不禁拿手扶了下腦袋,不過畢竟他年紀不大,多少還有些頑皮的心理,倒也沒覺得事態有多嚴重。僅僅閃念之間,便覺得這事情實在是刺激,入鄉隨俗的用安徽話的強調道:“我是北京來的,大叔,請問這是哪兒啊?”說實話林森自己都清楚,這帶著北京口音的半吊子安徽話,真是北京人聽不懂,安徽人聽不明白。
誰料那絡腮大叔確實個“天才”,隻是略一思索,居然聽明白了,道:“北京?沒聽說過這個地方,這裏是陳留國襄邑地界。”
連北京都沒聽說過,還是不是中國人啊?林森心中暗暗嗤之以鼻,但……陳留國襄邑?這個地名聽得林森目瞪口呆,這是什麼地方!正自搜腸刮肚的思索這個地方在中國什麼位置,卻不料肚子餓的咕咕叫了起來,林森頓時羞得滿麵通紅,暗叫倒黴,來到這裏之前的那節曆史課,正是上午的最後一節,估摸著現在也該是中午十二點以後了,肚子也應該餓了。
那絡腮大叔看出了林森的窘迫,嗬嗬笑道:“恐怕是沒吃早飯吧,前方五裏處便是襄邑縣外的衛氏莊園,寒舍便於彼處,不若我們過去中午單開頓小灶,邊吃邊聊如何?”
林森不由得淚眼汪汪的連忙點頭,爬上了絡腮大叔的牛車,心中大呼,這裏的人真是太熱情了,才不算認識就能請客吃飯,可憐的肚子有救了!
絡腮大漢的莊園位於襄邑縣的北側,白牆灰瓦,是個五進的大院子。院牆外綠樹成蔭,不時有零零散散的莊丁仆役,擔著扁擔,從院牆兩側的小門進進出出。
看不出衛茲這大叔還是個地主階級,林森對此十分羨慕。在一路上,他已經很充分的了解到,自己已經成為了穿越大軍的一員,並且路上村民的打扮,也一次次的提供證據來論證這一結論。
這個時代是中國古代最令人心驚動魄的年代——東漢末年中平五年(公元189年),在這年帝都洛陽還處於董卓的殘暴統治下,十八路諸侯歃血為盟討董還尚未發生,那些在後世名滿天下的英雄豪傑,現在還多數處於默默無聞的狀態。
而這名絡腮大漢叫做衛茲,是名孝廉,同時也是當地最有錢的富戶。林森同後世很多的同齡人一樣,都是三國迷,但也隻是普通程度,對於三國的了解多來自於三國演義和那些三國係列遊戲,至少並沒有聽說過衛茲的名字。不過他已經決定,就目前的情況來講,抱住了衛茲的大腿,肯定最為合算,畢竟有吃有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