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是艾琳娜發過來的,因為上麵赫然顯示著發件人是艾琳娜。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就隻是說了一句:“季黎,你不欠我。”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沈初確認了剛剛這段視頻的的確確就是艾琳娜發過來的。
沈初將手機還給了季黎,季黎看了一眼之後,然後便火速的撥通了艾琳娜的電話號碼。
季黎一直以來都有些懷疑艾琳娜,所以在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震驚。
就一如當初他和季羽討論的一樣,當年他讓歐景城在病房周圍安排了重兵把守,為的就是保證艾伯特的安全。當時能夠自由出入的人,就隻有艾琳娜。
就在艾伯特對著他交代了遺言之後,他就接到了總局打來的電話,他去了一趟總局,再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艾伯特已經死了。
聽門口的軍人說,當時艾伯特去世的時候,隻有艾琳娜一人在房間裏。
當年艾伯特的手術的確很成功,手術前艾伯特對季黎交代了遺言,季黎去總局的時候,艾伯特就被推進了手術室。艾伯特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他曾接到來自醫院院長的電話,對著他報告艾伯特手術很成功這件事,但是當時院長也說過,如果十二個小時以內沒辦法醒過來的話,腦死亡的幾率還是很大。
但是沒想到艾伯特還是死了,而且是死在了醫院裏,死在了艾琳娜的手裏。
那年,艾琳娜隻有十四歲。
季黎撥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艾琳娜躺在病床上,整張臉都纏繞著駭人的紗布。恐怖的血色浸透了紗布,讓雪白的紗布上泛著一層血紅。
她將持續震動的手機,丟給了文洛,薄唇淡起:“丟了。”
文洛轉身將手機砸成了碎片,然後丟進了垃圾桶。
跟著艾琳娜多年,文洛深知艾琳娜對季黎的感情。艾琳娜從小天生麗質,無論走在任何地方,都是出色的佼佼者,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一個向來都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女人,一個做任何事情都要求盡善盡美一定要做到最完美狀態的天之驕女,突然之間被沈沛菲毀掉了整張臉,要換做其他人,從天堂跌入地獄,早該生不如死。
然而此時此刻艾琳娜卻隻是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她的左眼包裹著厚厚的紗布,文洛在病床邊上守了整整一個晚上,這一晚上,麻藥過後應該是最難熬的時候,可是艾琳娜卻森然的咬緊牙關,愣是一個字也沒有哼出聲來。甚至於就連護士過來給她打麻藥,都被她拒絕了。
昨天文洛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艾琳娜已經倒在了血泊裏,廢舊的老倉庫裏,泛著一股子鐵腥味兒。艾琳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整張臉麵目全非,如果不是文洛跟著艾琳娜多年,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怕是都認不出來她到底是誰。
她旁邊還落下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是已經幹了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文洛是接到艾琳娜的電話才趕過來的,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麵。
在文洛的意識裏,艾琳娜絕對不會吧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他一路飛奔的抱著艾琳娜趕往醫院,秘密的安排了私家醫生對她臉上的傷口進行治療。
文洛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發誓一定要長你真相。
而當時艾琳娜卻虛弱的對著他開口:“文洛,站住。”
文洛皺了皺眉,不得不頓住腳步,回頭看著剛剛從手術室推出來的艾琳娜。
“小姐,你安心養病,報仇這件事,就交給我!”
艾琳娜閉著眼睛,說話都有些費勁,但是嘶啞的聲音卻不是威嚴的問季文洛:“誰說要報仇了?”
文洛不傻,但還是被艾琳娜的這個反問給整懵了。
現在小姐已經被人毀容了,幾乎是麵目全非,甚至失去了一隻眼睛,可是作為爭強好勝的小姐,居然不想報仇?
這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血水泡過,所以變傻了?
艾琳娜知道文洛現在處於一頭霧水的狀態,所以她最後隻解釋了一句:“少主做的。”
說完,便陷入了沉默。文洛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當下也懵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艾琳娜還是一個字都沒說。文洛更不敢貿然去問。
後來醫生一早過來上了藥,並且告訴艾琳娜,她的左眼眼球必須要摘掉。文洛一直陪在艾琳娜身邊,當下的心理便是,隻要艾琳娜開口,即便對方是少主,他也願意上刀山下火海。
然而艾琳娜卻決口不提少主的事情,隻是在進手術室之前對著他吩咐了一句:“保險櫃的密碼是零八一六。把保險櫃裏的東西拿出來,給黎寄過去。”
文洛不知道保險櫃裏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知道這麼多年來,艾琳娜一直把保險櫃裏的東西視若珍寶的保管著。
而如今艾琳娜卻把裏麵的密碼說了出來,文洛在輸入密碼的時候才恍然大悟,零八一六是艾琳娜和季黎初次相遇的年紀。
本來以為裏麵會藏著什麼重大的回憶,沒想到裏麵卻隻是一片光碟。文洛到底還是問了艾琳娜一句:“這裏麵是對小姐很重要的東西嗎?”
否則一張光盤怎麼可能毫發未損的放在保險櫃裏保存這麼多年。
艾琳娜默不作聲沒有回答,文洛就當她是默認了。
“既然是重要的東西,為什麼要突然之間交給季總?”文洛拿著光碟問。
艾琳娜突然睜開眼睛,僅剩的那一隻眼睛,顯得格外的明亮。她黯然冷冽的目光掃了文洛一眼:“照我吩咐的做就是!”
文洛終究還是命人把東西給季黎送了過去,並且按照艾琳娜的吩咐,讓季黎親啟。
後來等到他回到艾琳娜身邊的時候,艾琳娜正在拿著手機發短信。發完短信的艾琳娜,將手機遞給了他,讓他毀掉。
等他毀掉手機之後,艾琳娜才突然對著他開口,讓他意想不到的對著他說了一句:“當年,是我親手殺了我父親。”
她分明知道文洛對艾伯特的真心,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文洛真相,擺明了就是給了文洛一個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