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的河穀窪地燦麗多姿,融化了的高山雪水彙成條條湍流的小河,潺潺而下,其景色雄奇蘊有旖旎,令人如癡如醉。祁連山的原始森林景區更是風光迷人,再往上走,則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綠色海洋。雲杉、圓柏、楊樹等林木以及叢叢簇簇的鞭麻、黑刺、山柳等灌木密集成林。此外,密林之中,還有許多遊蕩的鹿群或奔跑,或徘徊其間,猴子們快樂在林間攀爬跳躍,偶爾還會有野兔在人們的視線裏掠過,大隊人馬的不時驚起躲在草叢中野雞,讓它們驚慌失措的從頭頂飛過,野趣濃烈。山腰之上,那山頭積雪消融彙成的泉水叮咚流下,鋪成了一條丈寬的瀑布,墜入幾丈之下的深潭之中轟然作響,飛濺的水花被那陽光一照,晶瑩剔透,在空中飛舞飄揚,而後隨風化做團團細霧,灑的潭邊叢叢芳花更是嬌豔欲滴。再往上走,眼前的景色又是一變,山間秋林絢爛,紅葉滿山,層林盡染,七彩斑斕,野果飄香;山崖為底鬆檜為墨,一抹絢爛令人心顫,秋山如醉。風景雖是和別致的很,但是溫度確實降下來了,快要到雪線了。看看天色也好早晚的了,霍去病命令大軍紮營,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正式翻祁連山。
一聲令下,揀了個背靠石山的高地,設營立寨,生火做飯。霍去病挺立高處,眺望四周。錢小多迎著陽光抬頭望去,發現霍去病神色落寞的恍惚,秋風吹起他的戰袍,他的身影在夕陽下被拉長,看上去是那麼的孤單寂寞。感覺到了錢小多的注視,霍去病伸手招呼他過來。錢小多走上前,注視著那張年輕的臉,哪有半點蕭條背索的樣子,自己剛才陽光的作用,一時眼花,看錯了。錢小多走到霍去病身邊,和他並肩而立,兩個人都不出聲,默默地看著遠方,各有所思。
食物的香氣從下麵出來,自從行軍以來,將士們夜行朝宿,神經繃得緊緊地,從來沒有好好休息過。為了隱蔽行蹤,連火都不敢升,吃的都是冷硬的食物。今天軍士們圍著一堆堆篝火,看著大鍋裏翻滾的熱食,一個個喜笑顏開。霍去病慢慢的走入自己的帳篷,霍去病和錢小多前後腳進了帳篷,一股燜雞的香味彌漫滿帳,錢小多貪婪地大吸一口氣,嚷嚷著:“什麼東西,這麼香?”帳子中央的爐火上,一隻圓口陶罐咕嘟咕嘟翻湧不休,香氣四溢,蘇雲舒掀開蓋子,用筷子攪拌一下,又蓋下鍋蓋。“再燜一會兒吧。”雞湯一經翻攪,更帶出了一股甜香,錢小多湊到跟前,聳著鼻子使勁的嗅著,驚異的說:“老大,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怎麼以前都不知道,聞著香氣,霍大哥誇讚你手藝高超的話應該不假,這次我可是有口福了!”錢小多乃是軍營內除了霍去病之外唯一一個知道蘇雲舒真正身份的,對於蘇雲舒前來的目的也是知道一點的,對此他很不理解,曾經就此事私底下詢問霍去病,沒想到霍去病說帶上蘇雲舒的理由竟然是因為她烹飪的手藝高超,已經經武帝允許帶庖廚隨軍了,可惜的是一路走來他都沒有看見蘇雲舒煮過一點東西,本來對於霍去病的話半信半疑的他從心裏認定霍去病隻是為蘇雲舒女子隨軍找的一個借口罷了,沒想到此刻看到了蘇雲舒下廚。
蘇雲舒用筷子夾了一塊肉,遞給一旁已經垂涎三尺的錢小多,錢小多顧不得燙,放在嘴裏,一邊噓哈一邊點頭讚道:“好吃,真好吃!”蘇雲舒將陶罐從火上移下,對一旁的霍去病說:“這野雞是我剛才打的,你從長安帶著那些車的肉食,這一路上也沒吃多少,盛夏之際,食物難以保存,我剛才去看了看,都已經臭了,不能吃了,已經扔了!”
錢小多聞言,塞滿肉的嘴來不及咀嚼下咽含糊不清的說:“那真可惜了,當初我就說不要帶那麼多,可是霍大哥偏偏不聽,生生帶了二十車,二十車呀,就他自己一個人吃,要是不壞,就是仗都打完了,他也吃不了那麼多,剩下的不還得帶回長安去!”錢小多說這話,配合著手勢,毫不掩飾自己的惋惜之情,若是細細體會,就會發現他的話中還帶有一絲抱怨。錢小多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霍去病從長安帶來的食物,是專門給自己吃的,就是身為親衛的錢小多一般情況下也不能吃。霍去病這一行人馬乃是輕騎兵,奉行的乃是“以戰養戰”之策,故一幹糧草輜重皆無,大家都是帶上幾天的糧食,在草原上行走。本來因為此行要隱蔽行蹤,不能驚擾草原上的任何部落,因此兵卒就多帶了些食物,可是這路線一調整,食物就不怎麼夠吃,可是霍去病這裏卻是富足的很,但是下麵的士卒不管怎麼忍饑挨餓,霍去病都不肯把食物分給眾人,現在錢小多一聽給霍去病的食物已經變壞扔掉了,怎麼會不惋惜,有怨言。這個中微妙蘇雲舒並不知道,但是霍去病聽出來了,埋頭大吃的他抬起頭來說:“‘食不言,寢不語’小多,你太多話了!這個你若不吃給我好了!”還沒等錢小多反應過來就把他筷下的雞腿搶了過來,放到了嘴中。“啊!”看著肥碩的雞腿被霍去病搶了過去,錢小多幾欲抓狂,蘇雲舒趕緊把另一隻雞腿夾給了錢小多,錢小多品嚐著雞腿的嫩滑豐甜,嘿嘿笑道:“還是老大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