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12歲,讀初一。
我住在一個城市裏,這個城市在中國偏遠的南方,近海,隔了幾個城市的那種近。
這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城市,雖然它大約存在了幾百年吧。
但是在每天的電視新聞上,你大概不會看到關於它的一點消息。無風無浪那般平靜。
我所在的小鎮叫木櫝,很類似蘇州的木瀆。但它在這小小的城市裏隻是顯得更加的渺小,像古老巷道上的一粒小沙礫一樣不顯眼。
我在這個小鎮的一個村子長大,所以我大概很無知。
開學的那天,是家裏的人送我到學校。因為我沒有出過遠門,即使這段路程僅僅是幾公裏,但我對來說很遠了。
帶著某種興奮而又忐忑的心情到來,剩下的可能隻是忐忑了。
大概是這座學校給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它是那麼老舊,不是那種古老的氣息,而是一種破舊的感覺。
甚至比不上我們村子裏的學校——因為它是近幾年新建的。
開始了解這學校的時候(大概也隻是了解它的環境罷了),我發現原來那棟紅色的、很破舊的樓,隻是老師們的辦公場所兼宿舍。
我霎時鬆了一口氣,因為我曾進入到那棟樓吧。最記憶深刻的莫不是它的天花板一直在滴著睡,地上長著一片光滑滑綠油油的苔蘚。而到老師辦公室兼宿舍的時候,我發現門的鎖是那種鐵鏈狀的鎖,還有褪色的木門,長滿紅色鏽漬的防盜窗。我有點驚悚——因為很像監獄吧!不過後來我就再也沒有進入過這棟樓了,與它的第一次相見,也是與它的告別。
在這棟紅樓的旁邊是一棟新建的白色格子的大樓,看起來很漂亮,而教室裏麵大概就是那種很寬敞很通風的,貼著瓷磚的地板,刷的白漆漆的牆壁,黑色玻璃的黑板嵌在上邊,格外的顯眼卻也意外的合適。新裝的風扇懸掛在天花板,吹來的風特別的涼快。牆上還貼著一些名人名言吧,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興奮起來,眼前所見的完全打破了我所想的——即使我所想的初中比這裏或許會更好。隻有真切的麵對著,才發現幻想是脆弱的。
不過有一點的確是我所想不到的,這裏的桌子,是木頭桌子,凳子是木頭凳子,當然這聽起來有點像廢話。連村子裏的學校都有那種黃色油漆的一套的那種學生桌椅,我絕對沒有想到這裏的桌椅竟然是這樣的。大概就是早我們好幾屆的前輩坐的那種吧,上邊刻滿了字,即使不是刻得也是寫的。桌子麵上凹凸不平,那種木頭很軟,用力就可以刻下印記,大概是很多年了,快要腐爛的感覺。凳子還好,不是軟軟的要腐爛的那種,不過有些凳子也是不平衡的吧——它的四隻腳看起來明顯不是同一長度的。除去這一點點,還是好的。
第一個星期大概就是體驗的吧——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因為老師沒有弄什麼班幹部啊這類的,收作業都是叫坐在頭位的同學。所以我想大概還會分一次班吧。結果是的,不過附加了一次考試,聽一些小道消息,考試大概是要找出優秀的學生吧?然後再將這些人彙集在一起。
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大概有些迷茫,優秀的學生?我會有這個機會嗎?雖然我的成績在村裏的學校還不錯,但也僅僅是在那幾個人的班裏不錯。能比的過鎮裏的孩子嗎?所以那次考試我還是很認真的去做——盡管經過一個暑假很多知識都回到的課本裏,盡管我沒有抱有希望。盡管我那天回家跟家裏人說的時候還是很緊張。希望?有嗎?
希望希望,望著就有了。
星期一回到學校,坐在大概是臨時教室裏,老師宣讀分班的名單。班主任我不記得了,我記住的或許是她的聲音,柔柔的,卻很沉穩,仿佛可以宣判人的生死。“xx,7(2)班;xx7(1)班......“她一直念著。
我的臨時同桌,聽到自己的名字在7(1)班,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竟然能進所謂的重點班!他小聲地跟我說著話:“聽說7(1)班就是重點班啊!我竟然能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