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鐫刻著“生”與“死”兩個大字的石塊從山體裏麵脫離出來,被飛奔過去的寒飛雪雙手一舉,竟然托了起來,飛快地在半空之中換了位置。
而她被那石塊壓著往下墜了片刻,便落在了鐵索橋上。
這一墜不是結束反倒是剛剛開始。寒飛雪足尖又是一點,借著鐵索橋的力道一個梯雲縱回到了原點,雙手用力地將手中的兩塊巨大的石塊給按回了原來的地方。
整個過程流暢萬分,毫無紕漏。
那原本“九死一生”的四個大字,在寒飛雪的一個乾坤轉換間,變成了“九生一死”。
冷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著那月白身姿瀟灑地飄落下來,竟愣愣地連開口都不知道怎麼開了。
夜天曜見到她那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由得微微翹起了嘴角。
真是,幼稚。
寒飛雪可不管其他,看著牆壁上重新被她排序的四個大字,頓時覺得順眼多了:“那麼容易的關卡叫什麼九死一生嘛,這九生一死才名副其實。”
說著,討好地拉起夜天曜的手,蹭了蹭他的手臂:“親愛的你說是不是?”
夜天曜冰冷的眸中好不容易湧出一絲笑意,卻又猛地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他警覺地抬起頭來,突地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正在被一種隱形的氣流給撕碎開去一般。
他沉了沉眼,低聲道了一句:“不好。”
“不好?”寒飛雪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再次抬起頭看著她的傑作,有些鬱悶地一撇嘴,“我覺得挺好的呀。”
冷翊頓時幸災樂禍了:“人家花費力氣刻這幾個字在這裏,鐵定是有其他用意的。你這樣擅自毀壞,會好才怪。”
“馬後炮,剛才怎不說。”寒飛雪抬眼狠狠地瞪了冷翊一眼。
剛才……剛才看見她那樣子就嚇得不輕,哪裏還記得其他。
“那不是因為……”冷翊剛準備開口,卻被夜天曜伸出手打斷了。
他眉心深深地皺起,黑瞋瞋的眸子,冷厲得驚人。
冷翊頓時一股氣血湧上腦袋,不由得冷笑一聲,道:“怎麼,雲大少爺那麼霸道,還不讓人說話了?”
冷翊對夜天曜帶有偏見,寒飛雪卻沒有。
而且從見到夜天曜的第一麵算起,她就總結出了一個道理。夜天曜認真的時候,是鐵定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她伸手示意冷翊暫時別說話,抬眼望向了夜天曜:“親愛的,有什麼不妥嗎?”
夜天曜沒有回答,卻是反手拉著寒飛雪就要過橋去。
“喂你們……”冷翊在後麵剛一開口,就被夜天曜一聲厲喝給震住了。
“要活命就少廢話!”
就在這話剛剛出口的當口,整個山洞劇烈一顫。
緊接著就是“轟隆隆”的巨響從四周回蕩開來,頭頂上的灰塵石礫如同篩糠一般落了下來。
而被寒飛雪調換了順序的“九生一死”,此刻竟像是能夠活動一般,全部地從那山崖內部給震了出來,逐漸地凸出了山崖的表麵。
幾十米的鐵索橋,如今被劇烈的震動搖晃得讓人寸步難行。特別是跟在最後的冷翊,死死地拉住那鐵索,卻在好多次都差點被那鐵索給甩出去。
寒飛雪見此心裏一動眉心一皺,剛準備動手就被夜天曜開口搶了白。
“你別想一個人回去救他。”
“可是……”不回去就冷翊的話,他真的會死的!
夜天曜沉了沉眼,淡淡地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陪你一起去。
淡得不能再淡的語氣,卻讓寒飛雪覺得有一種熱烈要從胸口炸裂開去。
那是一種蓬勃的力量,絢爛如妙不可言的夏花。
她深深、深深地看了夜天曜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
十指緊扣,一個轉身之間,兩道身影重疊,飛掠回去。
冷翊一身鬥氣凶猛,卻抵擋不住那好像從這偌大裂縫的地底傳來的巨大的力量,整個身子像是被什麼往下吸一般,千鈞一發。
他已經無暇顧及其他,隻拚盡全力拉住橋上鐵索,控製著自己不被狠狠地甩出去。
“拉住我!”
一隻纖白的素手橫伸出來,正正地遞到他的麵前。
他有些愣愕地看著去而複返的二人,眼神中光亮閃爍了一下,一抹神色流轉。
“你們……”
“大哥,你少說廢話行不行!”寒飛雪靠著夜天曜的支撐才敢伸出手來,見冷翊居然還有心情動容一下,一顆爆炒栗子給他敲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