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得去廟裏給老師父收個驚了,年輕人,你的屍體若被怪鳥啃爛,也別怨天尤人,畢竟幫你收屍可不是我的工作。”
西裝男子把墨鏡塞回鼻梁,身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殺人職業,這一行禁忌頗多。
自然能碰見的怪事也不少。
他還記得前輩叮嚀他的幾句話語中,碰到難以言喻的鳥事情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閃得遠遠的。
多年來在殘忍的世界生存,男子也總是倚靠這個法則過活。
直到男子與烏黑麻雀的赤紅眼瞳四目相交時,他才知道大禍臨頭了。
那對火紅給予他極為不祥的感覺,其中還融合了災厄、血腥,還有恐懼的種子,令西裝男子打從背脊就升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但隨即又對自己畏懼一隻小鳥而感到可笑!
“我、我是怎麼了?”男子把右手伸進懷裏,裏頭藏有一把跟隨多年的利刃,陪他度過了無數個殺人後擔心害怕的夜晚,而如今容易胡思亂想的念頭又再度湧起時,隻要緊握著這把利刃,他一定能獲得些許的慰藉來緩和情緖,“我連殺人都不怕了,還怕什麼黑色小鳥?”
“啪!”的一聲,屍體整個跌落!
嚇得西裝男子倒吸一大口氣,濕透的背也緊靠著門口,他暗自飆了一聲國罵,待晃動的視線漸漸平息後,終於發現屍體墜落的原因。
環住青年的電源線還纏繞在天花板垂下來的地方,但原本應該圈住屍體脖子的部分斷了開來才導致屍體落下。
“不可能,我用好幾條電源線重複纏繞,那個韌度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西裝男子不敢上前查看,殺人前意氣風發,殺了人後反而變得膽小,這也是他不為人知的弱點。
他吞下口水,隻想趕快離開,好向組織高層領取事成之後剩餘的金額。
“咦?原本左手上有燙傷的痕跡嗎?”
男子眼睛十分銳利,發現到青年屍體的左手腕處有一圈被火燙傷般的傷疤,恰巧是一般人戴表的地方。
他記得很清楚,在用柔道中的“裸絞”從青年身後勒鎖住頸部咽喉時,清清楚楚地看見對方反手猛抓而來的手腕並沒有傷痕才對。
如今手腕卻憑空冒出了一條黑色燙傷傷疤,實在無法想像和理解。
走吧!走吧!走吧!
快走吧!
西裝男子腦子裏不斷響起“快走”的回音,一方麵自己想要上前再看清楚一點手腕傷痕的部分,另一方麵又催促著自己快離開殺人現場。
就在他天人交戰、猶豫不決時,身體誠實的反應操控著右手轉開門把。
男子決定先離開再說。
腳步尚未跨出門外,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大叔,你別急著走啊。”
沒錯,那是......那是不久前遭到自己親手勒暈的青年聲音,可是,屍體應該已經老實的躺在身後才對。
怎麼會......
懷著一大堆無法理解的問號,西裝男子拚命告誡自己不要回頭。
但他仍然在第一顆汗珠由胡渣落下時轉過頭來。
雖然已經夕陽西下,金色餘暉映照整個大地,但乖誕之事等不及入夜,活生生的出現在西裝男子眼前。
已經斷氣的青年完好如初的站著。
咽喉上深可見骨的勒痕還留在那裏,像在提醒著西裝男子說:這小子明明剛剛才死過不是嗎?
“你……你……”
你明明已經死了不是嗎?
塞在喉中吐不出話來的西裝男子右手趕緊往懷中塞,緊緊握住讓他唯一能感到安心的利刃刀柄。
“嘻。”青年抬起手抓了抓俐落的平頭,瘦高身形搭配莫名的微笑,更讓殺手不知所措起來,“大叔你別害怕,我不是妖怪,隻是暫時死不了罷了,可以麻煩你告訴我小春的下落嗎?”
死而複生的青年不旦沒有展開恐怖片裏才有的複仇手段,反而彬彬有禮地向殺過他一次的西裝男子提問。
“你......你是笨蛋嗎?”
西裝男子直接亮出了殺人的家夥,刀刃閃爍著點點寒光,卻也映射出持有者內心的極度恐懼。
要是不借由武器壯膽的話,緊咬住下唇的男子可能再也當不成殺手了。
“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畢竟親手殺害的目標若無其事的複活在眼前,鮮少人內心能夠不受到衝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