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創世天使都找來了,你覺得呢?若他們如此公然地找上你,不也說明了你仍是解開這謎題的鑰匙。”
“可是……”我看著自己的雙手,伸展著那再也感覺不到靈力的十指,“我已經失去我的能力,隻是一介凡人的我,該怎樣找到她呢?”
晨站起身,伸手就在我肩上用力一拍,更有點諷刺般地笑著說:“正因為這樣子,所以他們才會掉以輕心。不過,他們白癡,你卻比他們更白癡!”
我一呆,不懂他是什麼意思,隻聽得他續道:“身為一個靈能者,應該知道既生為靈能者就是永生永世,你現在對靈能的遲鈍,隻是因為你的身體受不住前夜過多的消耗而‘跳電’了,充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唉,記好,別讓悲傷遮蔽了你的知識。”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晨伸出食指朝天一比,再次大笑,“因為我知道他們會來。”
“所以,你故意要他們以為我在降生後,仍隻是個能力較低的靈能者,威脅不到他們,以鬆懈他們的防備?”我不禁啞然失笑,原來一切竟都在晨的計劃中,更沒想到除了人界,也有這麼多勾心鬥角。
低下頭去,我細細咀嚼著著晨的話:的確,我應該比誰都清楚靈能者就是靈能者,沒有什麼能夠奪走屬於我的自己,但此時了然的我,最掛心卻,也最痛心的問題是……
“晨,”我喚他,“那我還可以感覺得到小曦嗎?”
我壓抑著情感問,既然我能夠重拾我對靈能的感應,那是否也能再次感覺得到成為靈體的她呢?不過晨並沒有回答,我也其實很清楚,這是個無解的答案。
靈界雖與人界重疊於同一個世界麵,卻是個另外一個世界,那裏,空間沒有一定。小曦或許選擇輪回,或隨守護天使前往永世,總而言之,就是告別屬於這個生命的悲哀,不再留戀雖然有著些許的難過與失落,但我也不希望她被我束縛於這個世界,成為怨靈。
我淡淡一笑,搖搖頭,正想離去,身子,卻打住於晨的話。
“席凡你不懂,小曦其實沒有靈魂。”
“在那秘境,我見到其它的麵孔,有個天使的聲音說:這些都是由天所派遣下凡的天使,但他們私傳了禁忌的知識,並誘惑人子犯罪。”
“事實”是什麼?
眼見的一切,因理解而應證的一切?
但是,見著了表麵的事實,又是否懂了真正拚湊出“事實”的原因?
其實我很想大笑,笑這世界太過虛假,所有眼見的一切,永遠隻是表麵。有時,好像自己被作弄著,卻還故意騙自己,不去看那些不為自己所喜的事實,不肯承認自己隻是在人世中被擺布,擁有的隻是虛假的自由,繼而肆意麻醉自己。
真相太複雜、太銳利、太傷人,一個假麵就已足夠:
這,就是人性?
“小曦她從來沒有一如人類的靈魂。”坐在病床空蕩蕩的一角,我聽著晨黯然地說,“記得我說她的存在,隻是為了提供一個軀殼給艾瑪席斯特嗎?你當時是多麼得氣憤。”
我雙手交叉在胸前,眼神隻是落在那白色的枕頭上,不知道,是否還殘有她的香氣?一麵聽著晨的話,我的思緒卻由不得飄飛,隻能耐著性子、抓住自己遊離的魂魄,卻能感受到屬於人類的怒氣挑動著我眉稍,排擠著理性。
“她本身隻是一股能量,透過這能量操縱的一個意識。打個比喻來說:她一切表現,都隻是借由這股能量所動作的人工意識。”
“人工意識?你居然說她隻是一個有人工智能的機器人!”
晨搖著頭,“不,她不是機器人,她隻是使機器人動起來的電池。”
第一次,那突如其來怒氣侵占了我的身體,打亂一切理性與自製:
“我不相信你!”
我失控地狂吼,那被人性同化的證據頓時表露無遺。我知道我應該去聆聽,應該去思考,可是,我卻拒絕如此:這樣的事實,我一點都承受不起!我血紅的雙眼瞪著他,開口罵:“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你怎麼可以就把她當從不存在就了事!”
“席凡!”晨一個大步到我身邊就揮了我一個巴掌,“就算我知道事實如此,可是你認為失去她我不痛?”
他突地哽咽,而我激動的情緒,在這瞬間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