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恩無視敵方的挑釁,依舊溫和禮貌的應對道∶“我的主人負傷未愈,請由我代勞吧。”
法恩的態度不卑不亢,使女子流露鄙夷表情的臉微微一僵。但她隨即恢複原本凶狠的臉,揮動著皮鞭叫囂道∶“誰上都可以,反正德裏斯伯爵夫人的位子我是要定了!出招吧!”
“我們到綠洲外打。”
法恩提劍走向通往沙漠的街道,但在他走了幾步後,身後傳來的不是女子的腳步聲,而是群眾的尖叫。
“死死死死人啦!”
站在皮鞭女子附近的小販雙腿無力的跌在地上。
前一刻還鬥誌高昂的棕眼,此時已蒙上一層渾濁。微微反光的黑椎從陰影處現身,一舉刺穿蒼白的脖子;鮮紅的生命之泉由傷口噴出,女子柔韌的手臂在半空中搖晃,全身筋骨因為死亡來襲而軟攤。
能做到這種事的隻有一個人。
“子夜┅┅”
夏利從椅子上站起來,嘴中低聲念出出手者的名字,同時將小落推到背後,繃緊神經盯著黑椎。
黑色尖椎緩緩退回地上的影子中,慘遭刺殺魔族女子軟倒沙地。一個黑色弧形物從影子中挺出,先是柔軟飄逸的瀏海,然後是白紙同色的臉。
“真是令人討厭啊~隨便對我的獵物出手。”
子夜從陰影中冒出來。他換上一襲華麗的黑絲刺紫繡套裝,鼻梁上架著一副紫色無框墨鏡。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條黑帕,仔細的擦拭著自己的發尾,除去沾在發上的血。
在詭譎的寂靜後,一聲尖叫從猛然回神的婦女口中傳出。
子夜輕輕的轉頭看向對方,蒼白的嘴角勾出甜美的笑容,尖椎也同時從婦女的影子中刺出。
一枚飛刀及時切斷了尖椎。法恩對著敵人揮出大劍、劍身因為子夜的後退而撲空,不過這也使得夏利能以手中的法杖重重的敲向子夜的脖子。
黑色貴公子的脖子折了超過九十度,但那張白紙般的臉上卻依然帶著笑。
“你要感謝我喔,人家為了讓你好好休息,已經殺掉四個人了。”子夜伸手將頭扶回原位,簡單的動作活像是在矯正被撞歪的黏土作品,而這個舉動也嚇昏了好幾個圍觀者。
“四個人┅┅”夏利稍稍轉動眼珠,以眼角餘光掃過魔族女子,一股憤怒忽然湧上他的胸口。黑發青年壓下怒氣,卻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問∶“她們是你的族人吧?有必要做到這樣嗎?”
“可是放任她們來煩魔法師的話,魔法師會變的更虛弱啊。”子夜傾身向前,裝出可愛的樣子道∶“這樣殺起來太沒意思了,一點也不好玩。雖然殺她們也不好玩,但至少能打發時間。”
不合時宜的俏皮隻會使人頭皮發麻,不過子夜造成的效過卻是頭皮發寒。夏利強烈的感受到對方的任性,以及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和可怕的殘忍。
夏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從本能中升起的恐懼。他正視子夜,嚴肅的問∶“你┅┅到底把同族人的命當成什麼東西了?”
“沒有當成什麼啊。”子夜聳聳肩膀,微笑道∶“就是當成東西嘛。”
“你!”
虛脫感襲來,夏利連忙伸手撐住椅背,金瞳半秒也不敢離開子夜。
“我還是讓你再多休息一會好了。”子夜的身體緩緩下降,像是溶化在水中一般溶化在他腳下的影子中。
當子夜的頭即將消失時,子夜下降的動作突然停止,黑色貴公子似乎想起了什麼漏掉的東西,從影子中伸出食指搖了搖道∶“綠洲的各位不可以欺負或趕走我的獵物喔!要不然我會很生氣的喔。大家再見!”
好似戲語的叮嚀讓圍觀者全身發毛,一雙雙眼看向夏利、小落和法恩。害怕又不敢發聲的情緒侵占了所有人的身體,即使慶典的火焰還在延燒,皮膚卻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那個死變態。”夏利跌回椅子中,頭痛的將手掌放在額頭上。用簡單的幾句話就讓他們無法偷偷脫離綠洲,子夜的心思顯然沒有表麵上單純。
法恩回到夏利身邊。他憂心的看著雇主,靠近對方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做那個變態說的事。”夏利趴到石桌上,困倦的吐出兩個字∶“休息。”
從事信差工作七年來,夏利頭一次覺得死亡如此接近。
旅館一樓內雖有不少客人,卻彌漫著詭異的寧靜。
廚師沉默的將食物放入托盤,交給送餐的婦人。婦人端著午餐,在周圍同胞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的踏上登往二樓的階梯。
婦人戰戰兢兢的舉起手,僵硬的敲敲門板,強作鎮定對著裏麵的人道∶“猶安先生,我是旅館的服務生,給您送午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