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可掬的貴公子就連語氣中也充滿了甜意,讓聽者忍不住放鬆警戒,可惜對警戒心比常人強上兩倍的夏利而言,過多的善意隻會讓他立起心防。夏利將兩手從機車上移開叉到口袋,跳下座位漫不經心的問∶“你就是差點把道行船砍成兩半的人?”
“會這麼問表示你是!”
貴公子雀躍的向前踏了一步,垂在腦後的黑發突然長了一大截。夏利握緊藏在口袋中的武器,雙眼緊鎖男人。
增長的黑發溶化在貴公子的影子中,夏利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的背後傳來的細微風聲,夏利連忙躍向旁邊,從影子中刺出的長尖椎貫穿了他閃避不急的右大腿,鮮紅的血絲順著黑錐流下。
“哎呀~漏了三根呢!原本打算一次貫穿你的四肢的。”
貴公子的語氣中雖有著懊惱,但臉上愉悅的笑意仍不減。他悠閑的走向插在尖椎上的夏利,被絲絨手套包裹的手指抬起對方被尖椎削出血痕的臉,笑咪咪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子夜·德裏斯,今天是第一次離開父親大人的沉默之堡喔!如有冒犯還請原諒。”
“德裏斯這麼說你是粹魔?”夏利勉強維持站姿,左右手不知在口袋中掏什麼。
“是啊!我是德裏斯家的二兒子。提米爾要我來找一個送遺囑的信差,你有看到他嗎?”
子夜始終如一的微笑、紫色墨鏡下眯成一條線的眼睛全都讓人忍不住打冷顫,修長的手指貼著夏利的脖子,毫無溫度的手彷佛冰涼的刀鋒。
“沒有。”
在回答的同時,夏利的右手突然劃出一道藍光,雷射刀剖開了子夜的胸膛。高級套裝下的蒼白肌膚詭異的流出黑色液體,夏利沒有浪費時間去注意對方血液的顏色,握起的左手立刻插入傷口,將掌心的兩顆球型炸彈塞在子夜的胸口。
“滾開!”夏利抽出左手,丟掉雷射刀的右手抓著法杖,借助杖身彈出的力道將子夜撞離。
飛在半空中的貴公子慘烈的炸開,破碎的上半身掉落在沙地上。白色的肉塊和黑色血液散布在夏利前方,他突然升起嘔吐的衝動,夏利壓下從胸口湧出的不適,拾起雷射刀砍下尖椎,壓著傷口一拐一拐的走回機車。
夏利從後車廂中翻出軍用醫療箱,找出止血帶和繃帶綁在傷口上,就在此時,一股顫栗感突然從他的胸口上竄到頭皮。夏利僵硬的回頭看著背後的屍塊,破碎的肉塊、血液和完好的下半身正緩緩的溶化在各自的影子中,接著一個個從頭顱的影子中冒出,向拚圖似的就定位。
“決定了。”麵目全非的頭顱緩緩的長出白肉,掛著黑色液體的蒼白嘴唇微笑著道∶“我不管信差了,我要你!”
酸臭的液體驟然湧上夏利的喉嚨,他張開口吐了一地穢物,在黑色貴公子長出完整的脖子前,銀白色的機車已經朝著遠方綠洲狂奔而去。
清涼的玄武岩地板傳來陣陣腳步聲,墨綠色的礦石地反射著夕陽光輝。窩在石桌與梁柱夾縫間的小男孩緩緩睜開眼,帶著透明感的淡金色眸子盯著頭頂的幾何雕刻,他縮起布滿淤血的四肢,將身體仔細的藏在石桌後。
“小夏利!小夏利!”
溫柔急切的呼喚聲漸漸接近,小男孩看見熟悉的巫師裙擺從遠方接近。繡著翠綠花紋的黑裙停在石桌前,柔順的棕發從男孩的頭頂垂下,女巫師高雅白皙的五官因為放下胸口大石而舒展。
“終於找到你了。”翠眼的女巫師跪在玄武岩地板上,她放下手中繁複的巫師杖,對著梁柱間的小男孩伸出雙手,輕聲細語的道∶“來,我們去餐廳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