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說的軍人俱樂部,位於城郊西山,老板是一位退伍軍人。

到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宋輕郡把車停好,顧亦就看到景行遠遠地衝他們揮手打招呼。

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跑過來,頭上冒著密密的汗珠,“怎麼才來?”

宋輕郡解釋,“路上有點堵,嘉年和延熙呢?”

“都來了,在裏邊換衣服呢!”

顧亦不知道延熙是誰,景行給她介紹,“延熙你還沒見過吧?也是我們從小玩大的朋友,待會介紹你們認識啊。”

顧亦笑的傻白甜,“好。”

說是叫俱樂部,其實大得很。除了靶場,CS場地,還有模擬訓練場,置身在此,確實有置身軍營訓練場的錯覺。

宋輕郡帶了顧亦和微微去換衣服。

紅牆的小瓦房,簡單到質樸,一共兩個門,男左女右。進了門發現更衣室裏裝修和外麵粗獷的氣質不大符合,簡約幹淨,看不到灰塵。

全都是清一色的綠色迷彩服,穿在身上有點大。顧亦緊了緊腰上的腰帶,鎖了櫃子和微微一起出門。

同一時間,男更衣室那邊的門打開,同樣一身迷彩的沈嘉年出現在視線裏。

他身量很高,足有一米八五。頎長而挺拔,那一身迷彩包裹在身上,隱隱勾勒出肌肉的輪廓。

昨日的燈火氤氳了他的臉龐,此時日光下的他,五官完全暴露在外,更顯清俊精致,黑沉沉的眼睛帶著一絲淩厲。

看見她們,腳步頓了一下,影子在斜右方拉出一道黑影。

微微和他打招呼,“沈少。”

他點點頭,眉宇間的淡漠似乎緩了一些,“好好玩,注意安全。”

他的聲音很好聽,有點低,晴朗潤潤,似雨後空山新雨。顧亦恍惚回憶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微微不知道被宋輕郡拐到什麼地方去了,顧亦登記過來領了槍往靶場走去。B城難得的好天氣,水洗一般,幾朵白雲棉花似的,胖嘟嘟兒的十分可愛。日光並不熱烈,灑在身上十分舒服。

顧亦尋了靶位,按捺下血液中微微的躁動,手上的步槍冰涼且有一種沉重感,她端起槍眼睛微眯,周圍掠過的風似乎都凝滯。

“槍法怎麼樣?”

身後傳來一身清淡的嗓音,顧亦嚇了一跳,反射性的轉頭,沈嘉年。

沈嘉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重複了一遍,“槍法怎麼樣?”

顧亦第一次摸槍還不到十歲,小小的人兒,唇紅齒白可愛的不得了,幾個大老爺們兒生怕傷著她,七嘴八舌的囑咐她不要這樣不要那樣要這樣要那樣。

半個小時過去,幾個叔叔伯伯都瞪大了眼睛,一個個豎大拇指,“老顧,你家姑娘成。”

爸爸抱著她,驕傲的不得了,“那必須,你也不看看是誰的閨女。”

她窩在爸爸的肩窩偷著笑,白白胖胖的小胳膊摟著爸爸的脖子,他肩上的肩章涼涼的,印在臉上可舒服了。

後來離開了那個綠色的地方,許多事情就成了過去。最近一次,還是大一軍訓的時候,全被拉到了訓練場,每人五發子彈,手感還沒回來,就結束了。

顧亦沉吟,尋思了半天,覺得還是低調一點為好,“還行。”

沈嘉年端起槍,“比一場?”

顧亦:……不好吧。

“五發連射,五組結束,怎麼樣?”

顧亦對槍支的喜歡,來源於父親,更來源於血液。這種源於血液的悸動促使她端起手中的槍,抿唇一笑,“那就開始吧。”

“女士優先。”

顧亦平時是有些疏懶的姑娘,但一旦對某一件事上心,她就一定會做到最好。所以,凝神聚目,端槍舉臂,瞄準開槍,砰砰砰,隨著心髒的跳躍,一發接一發。

沈嘉年被她的動作吸引,嫻熟而沉穩,行雲流水不見青澀。唇抿在一起,唇角的梨渦若隱若現,眼睛亮的驚人。

很少有女孩能把打靶變成一項藝術,賞心悅目。

五組結束,顧亦嫣然一笑,“到你了。”

等到沈嘉年端槍的時候,顧亦就知道遇見高手了。他的動作迅捷而敏銳,姿勢標準,身體像一隻豹子,充滿了力量。

景行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癟了癟嘴唇,“怎麼樣,帥不帥?”

顧亦很實在,“帥。”

隻是可惜了,如此美景隻有她一人欣賞,缺了那三隻。

“當年嘉年在部隊的時候,可是神槍手。”景行繼續說道。

顧亦驚呆,“沈……沈少在部隊待過?”

“是啊。”

“還是神槍手?”

“是啊。”

那他幹嘛要過來和她比槍法?!顧亦哀怨。

景行在這裏逗留了一小會就被同行的朋友叫走了,留下沈嘉年和顧亦繼續呆在那裏聽報靶。

顧亦聽完靶數,哀怨的看了一眼身旁雲淡風輕麵色沉靜的沈嘉年,難過。他是猴子派來打擊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