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老頭子交代,雇主是上帝,我們是小弟。”
“出門在外,老頭子交代,不要打手槍,傷身又傷腎。”
“出門在外,老頭子交代,看見女孩子,先要瞧大腿。”
……
一陣陣嘹亮的聲音,從山頂傳到了半山腰。此間迎麵走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板寸頭,大眾臉,身著藍白相間的短袖,腳上拖著一雙洗的泛黃的白球鞋,腰間挎著一個大帆布袋,一臉睡眼朦朧的樣子,要不是他嘴裏念念有詞,被人看到了還以為夢遊呢。
山腳下是一個小型的火車站,說他小是因為今天就林北一個人在那邊候車。伴隨著站台上響起的鈴聲,和長長的鳴笛聲,一節列車停在了林北的麵前。
望了眼站台後麵的大山,林北拖著大帆布袋走進了車廂裏,看了看手中的票,找到對應的位子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老頭子搞什麼,一大早把他從被窩裏揪了出來,哆哆嗦嗦的給他一萬來塊錢,林北還在納悶老頭子什麼時候良心發現,給他這麼一大筆錢。他記得上一次老頭子給錢是過年的時候,那時候老頭子在自己鞋底裏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帶有濃鬱腳臭味的十塊錢,大氣的對他說,隨便花。
坐在位子上的林北拍了拍自己的臉,讓他自己清醒過來。他記得早上老頭子給他錢的時候,好像跟他說,在他很小的時候,在天河市幫他訂了娃娃親,現在他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見見自己的未來媳婦了。然後丟下一句到那邊有人接應的話,就把他踹了從屋裏踹了出來。
這都什麼事啊,都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他窩在山溝溝裏十幾年,照顧一個懶得無話可說的老頭子,沒什麼自由,雖說也沒見過什麼女孩子,但他也懂得戀愛自由這個到道理。好不容易自由了,卻要去見一個不知美醜的女孩子,這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林北在心中打定注意,要是那女孩子長得還可以,他就委屈點接受了這門親事。要是長得實在是對不起觀眾,他就是被老頭子打死也是不會接受這門親事的。
思索間,火車駛進了一個大站,上下車的人瞬間多了,林北對麵的那一對夫婦也是提著自己的行李下車了。
忽然林北的眼前飄過白華華的一片,白嫩,纖細。林北在心中感歎了句,好腿。抬頭看去,一襲烏黑長發,一身碎花裙子,著實好看。
剛坐在位子上在整理東西的女孩,也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便抬起頭,恰好和林北的眼神觸碰到了一起。
“我是想問問你需要什麼幫助嗎?”林北有點尷尬,被發現了,旋即找了個看似牽強的理由。
那女孩羞澀的搖搖頭。林北也像是如釋重負,為了避免類似的尷尬,林北閉目養神了起來。
火車再次啟動,林北倒是真的熟睡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旁邊那女孩依然在,對麵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個眼睛男。
“你是什麼學校的?”那眼鏡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對著坐在林北身邊的女孩微笑著說道。
“天河大學的。”那女孩一臉羞澀的說道,也算是剛剛跨過花季雨季的青澀,碰到這樣的男生的搭訕,有些放不開。
“啊,真的嗎?我是天河大學經濟管理係的。大家都是一個城市過來讀書的,又讀的是同一所大學,也算是一種緣分。有時間大家一起坐坐。”那眼鏡男樂嗬嗬的說道,帶有討好的意味在裏麵。
“嗯。”那女孩點點頭。
見女孩沒有聊下去的興趣,眼鏡男就把視線放在了和他看起來歲數差不多的林北身上。想著是否能找個話題來引起女孩的注意,就問道:“你也是去天河市上大學的?”
“不是。我是去相親的。”林北搖頭。雖然是見未婚妻,也算相親吧,畢竟不滿意自己可以跑,也算是退貨。
“相親?”那眼鏡男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林北。“就你這樣去天河市相親?哪家姑娘會看上你啊。你說你是民工,到城裏找工作的,我倒是相信。”
林北精明成精的一個人,哪會聽不出他語氣中的鄙夷?哪能不知道他打的小算盤?隻是他不想和一個小屁孩一般見識,就裝作沒聽到,低著頭,不搭理他。
“怎麼,被我說中了吧。民工就民工麼,裝什麼相親的人啊。愛見麵是一回事,但也要穿的體麵點。再說我又沒看不起你,現在工作這麼難找,我正好一個親戚在天河市包工程的,以你這身材體格,我介紹一下的話,去他工地上挑水泥搬磚是應該沒問題的。”
那眼鏡男見林北低頭了,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以為他心虛了,就不依不饒的說著,眼睛還時不時的往女孩那邊瞟,和他預料的差不多,那女孩果然被他的話所吸引了,美麗的大眼睛盯著林北,略帶幾分同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