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盼的看著他,他便說不出“不”。
他去的次數越來越多,留的時間越來越長,府裏漸漸傳出流言,他害怕了,這才恍然驚覺,自己不知不覺竟已離她這麼近,這對於兩人來說都是很危險的距離。
他及時停住了。
但她又來了。
張棟看著桌子上的點心,眼裏的憂思明滅不定,最後嗤笑一聲,自己未免想多了,她心善,總是真心待每個人,自己的躲避讓心善的她不安,自己一個小小侍衛何德何能呢?幾句流言也不過是人們的笑談罷了,也許轉眼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家仆啊……
他越發勤練武藝,幫著公子處理各種事務,剿匪平定等外派的事情從不退縮,一個月在府裏待不了幾日,果然,流言便慢慢散了。
那年是七夕,傳說中嫦娥牛郎相會的日子,張婉悠纏著張戟道:“哥哥,過七天就是七夕了,你帶我出去轉轉吧,聽說那天可熱鬧了,還有煙花可以看呢。”
“你又不是沒見過煙花,”張戟笑道:“別想著找理由出去,你現在已經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不可以如小時候那般隨意出去了。”
“怎麼不行了?到時候我帶上帽子誰能認識我呢?”張婉悠道。
“那也不行,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誰都不能保證。”張戟哄道:“你和哥哥說你想要什麼?我買回來給你。”
“哼!”張婉悠賭氣,“我想要的你又給不了,淨會拿那些冷冰冰的東西哄我。我不理你了。”
張戟無奈搖頭,知道再呆下去也哄不了這小祖宗便帶張棟離去了。
轉眼七夕便到了,張戟應朋友之約觀燈,到了地方,張戟讓張棟自由行動。
“你不用總跟著我,自己也放鬆一下隨便轉轉吧。”公子張戟不容拒絕的道,有些心疼自己這個下屬,說起來這麼多年,兩人名義上是上下級關係,實則早已情同兄弟,隻是張棟恪守身份,從不逾矩,張戟無奈,卻對他越發信任和看重。
張棟見張戟打定了主意要讓他自己轉,便答應一聲走了,卻也沒有遠離,隻在這附近街市閑走。
正走神間突然被一人撞了一下,張棟也沒在意,並不打算追究,正待離去,卻聽得那人致歉,隨即停住腳步,驚訝的看著那人。
隻見那人身量嬌小,僅到自己胸口,頭上戴著圍帽,依稀能看到熟悉的麵部輪廓。
“小姐!”張棟叫了一聲,又四下看了一眼,卻見那人周身並未有熟悉的侍從跟隨,且看穿衣打扮長袖寬袍一副男子扮相,定是偷偷溜出來的。再觀四周雖然人流如織,但好在大家都各說其話倒也無人注意這裏,悄悄鬆了口氣。
“呀,”張婉悠驚呼一聲,“張棟!”然後一把將帽子摘了。
張棟抬眼便看到一張俏生生的臉頰,烏發高束,眼睛閃著光的望著自己,“你認出我來了?”
“快把帽子戴回去!”張棟嚇了一跳,伸手幫她也不是,傻站著也不是,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嘻嘻,有你在怕什麼。”張婉悠喜滋滋道,然後又沉下臉色抓著張棟躲到了他身後,緊張的瞄了瞄四周,“你在這裏那我哥呢?我哥呢?”
張棟身子一僵,動也不敢動,有些結巴的道:“公、公子不在這。”
張婉悠這才長舒了口氣,然後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
張棟的目光隨著她的手落在胸前,然後又迅速轉開目光,“你這麼一個人出來太危險了,快跟我走,我帶你回去。”
“我不!”張婉悠堅決搖頭,“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才不會就這麼回去,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強帶我回去,我、我就喊非禮!”
“不可!”張棟驚慌,條件反射的去捂她嘴,感受到掌心的柔軟又如被燙到一般迅速收了回來,落在身側的手臂抖得厲害。
張婉悠似乎也愣住了,伸手摸了摸嘴唇,隻覺得怪怪的,還從沒有哪個男子如此近的觸摸過自己,隻覺得對方手掌火熱又剛硬,和自己軟軟的手完全不同。
“我、我不是故意的。”張棟不敢抬頭。
張婉悠起初也覺得古怪又羞惱,但看到張棟嚇得臉色發白的模樣,加上對方比自己年齡小,不由又軟了心腸,“哼,你說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