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些東西被稱為監視器,那麼它們的作用肯定就不隻是顯示這麼一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畫麵而已。但既然現實如此,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的腦海中頓時出現了好幾種猜測:是容器內部的照明設備壞了?鏡頭線路出故障了?有人把鏡頭給遮住了?
還是說……容器裏的東西已經跑出來了?
最後這種情況無疑也是最壞的,但回想起在剛進掩體時看到的惡心景象,我覺得這種猜測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像我剛才那樣大搖大擺地在這個陌生的地下空間裏亂晃的行為應該是非常危險的。在意識到這一點以後,我立刻再次俯身把自己隱藏在陰影裏。
幾乎在我完成這個動作的同時,一陣怪異的金屬摩擦聲傳來,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在用蠻力試圖擰開管道上已經鏽死的閥門一般。
短暫的寂靜之後,正對著我進來的地方的那扇門,轟然開啟。
我立刻閃身躲在一根柱子後麵,一點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是隻眼睛放光的黃鼠狼,這次這個會開門的又會是個什麼東西?
正忐忑間,就聽到門那邊傳來一個聲音:
“……也就是說,有外人進來了,對嗎?”
這個聲音的音調聽上去怪異如慢放的磁帶,粗糙如砂紙一般。
“既然你能聽懂人話,那你也就明白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如果你騙了我,畜生,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這是我相當一段時間以來第一次聽到另一個生物開口說話,然而無論是語調還是內容,它都讓我直冒冷汗。
相比之下,與之相伴的那個某種獸類喘氣的聲音倒是沒那麼陌生——這肯定就是那隻剛才逃進黑暗中的黃鼠狼,它果然是去搬救兵了。
腳步聲不斷逼近,我也悄悄地抓緊了腰間那個冰冷的金屬器件。雖然我依舊期望著那個會說話的東西不要發現我。
但一旦希望破滅,我想,我就毫不猶豫地開槍。
它開始朝我所藏身的這根柱子走來了。
我現在所能夠做的事情不多——除了緊緊抓住手槍以外,就隻有盡可能安靜地挪動身體,以保持讓身後的柱子能夠擋在那個人與自己之間。
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地下建築中清晰可辨。那人似乎有意放慢了腳步,像是在故意在戲弄我一般,一步一步地蹭了過來。
但我此時可顧不得他到底是不是在耍我,隻能有樣學樣,一邊努力分辨著腳步聲的方向,一邊小心翼翼地陪他玩著躲貓貓的把戲。
最終聲音停止了,我知道他自己肯定沒有發現我,但這並不意味著情況好轉了。
正相反,在腳步聲停止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發光的黃鼠狼眼。
“抓住你了!”幾乎是在我猛地跳起來奪路而逃的同時,身後傳來一聲咆哮。
在一片漆黑還插滿了柱子的房間裏逃生並不容易,我的腦海裏隻有兩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一,那個來者不善的東西在身後。
二,我麵前有一塊發光的區域,那意味著出口。
於是我奮不顧身地朝那個出口衝去,而那個奇怪的人或者什麼東西氣急敗壞地嘰裏咕嚕地喊著些什麼,我覺得那應該不屬於任何一種人類語言,但聽語氣肯定是在罵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