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曆172年2月,中華聯邦閩浙省沿海的浪漁鎮。
“誒,傻子,下午讓你從家裏拿點錢,你帶來沒有?”
晚自習課間,鎮上初中的男廁所內。三個十五六歲,打扮得流裏流氣的大孩子,將另一個差不多年歲的男生圍堵在了牆角裏。一邊大聲對其嗬斥辱罵,一邊戲謔地推搡拍頭。
被堵住的男生個頭也有一米七,頭發蓬鬆糟亂遮住了部分五官,身材雖不顯健碩但也談不上瘦弱,看上去並非沒有還手之力。
然而他的目光空洞無神,略顯呆滯,鼻頭上還掛著青黃色的鼻涕。麵對那三人的叱罵羞辱,他就隻會囁喏躲閃,像極了一條可憐的鼻涕蟲。
可惜他這副可憐模樣,非但搏不到任何同情,反倒令那三人更加變本加厲了。
“這狗雜種,又不聽話,揍他!”
堵人的三個小混子吃定對方不敢反抗,又發現勒索無果,立馬一擁而上,對其拳打腳踢起來。
偶爾進來幾個上廁所的學生,眼見這一幕,沒有一個上前阻止。要麼紛紛繞道裝作沒有看見,要麼在一旁嬉笑起哄,更有甚者,直接上前踢打幾下,過過手癮。
在氛圍的影響下,所有人都心安理得地欺負著那個男生,沒有誰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上課鈴聲響起,男廁內圍觀起哄的學生紛紛作鳥獸散,而三個小混子對視一眼,臉上皆掛上不懷好意的笑容。連推帶踹,直接將他們欺負的對象丟進了尿槽裏,而後大笑著跑離了現場......
伊楓好不容易忍住眼淚沒哭,笨拙地從濕漉漉的地麵上爬起。也不知是因為地滑,還是因為腿腳被踢疼了,他的手腳兩次打滑,差點又一頭撲進那惡心的黃色液體當中。
身上的衣物沾濕了一大片,就連發梢上都滴淌著尿液,令伊楓渾身散發騷臭味,但他無暇顧及其它,匆忙跑向了教室。
“上課鈴響之後,一定要回去上課。”
在伊楓那個簡單的大腦裏,唯一能記住的東西,大概就隻有母親的囑咐。所以當母親在他上學第一天這麼交代之後,伊楓在這八年多裏,從未主動缺勤過一堂課。
“站住,幹什麼呢?”
班主任正站在講台上點名,看見渾身髒兮兮的伊楓,傻愣愣就往教室裏跑,立馬皺眉將其喝住。
又聞到一股濃重的尿騷味,班主任連退數步,一臉嫌惡地嗬斥道:“你這樣,其他同學怎麼學習?快滾回家弄幹淨去!”
伊楓期期艾艾還想解釋些什麼,可班主任卻絲毫沒打算給他辯解的機會,連番厲聲驅逐。最終在同班同學的哄堂大笑中,他不得不漠然離去。
時間剛過夜間八點,校門口附近基本看不到人影。伊楓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此時的他正如孤魂野鬼般,掛著失魂落魄的表情,可憐可悲。
冰冷的晚風刺骨無情,欺淩著他每一寸肌膚,他的耳邊還回蕩著各種惡毒的譏嘲之聲,令他由外至內涼徹心扉。
伊楓最終還是埋頭低聲嗚咽起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要遭受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