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傍晚時分,一攏紅衣,玄紋雲袖,也無隨從,煙客獨步向魏王府而去。
到魏王府經一條石階小路穿過沁心園是最近的了,那花園的北麵便是齊王府。若是走南邊,樹木掩映,相隔已遠,便看不易看清。
如今之日,齊、魏二王勢如水火,煙客便是看似平常一些行為,便需斟酌一番。
煙客偏偏從南邊而過。
紙窗內,燈光下,那王公公下坐,李景遂雙手搭在竹椅兩邊。
“六皇侄,深知吾心!”李景遂手撚胡須,麵帶微笑。
一旁那個王公公,接著說道:“這六皇子果然是忠厚之人,隻是太子心地過於狹隘,王爺即便無意龍袍加身也難脫事外!”
“是啊,凡事需謹慎!”齊王的眼中露出的幾絲憂傷之意,而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六弟,為兄的等你多時了!快,這邊坐!”李弘冀分外的高興,拉著煙客的手。
李弘冀、李煜入席,一聲“請”,那揚州第一奇女子,櫻桃姑娘從屏風後款款出來。
煙客不覺多喝了幾杯,酒至酣時假亦真。偷眼瞧了眼伴在一邊的那窈窕女子,真是如花嬌蕊初吐,似玉肌膚含香,唇齒開合若月照鬆間,眉眼到處如浴春風。
且看這女子舞姿:輕移蓮步,顧盼神飛。柳腰徐擺,玉臂輕搖。
煙客看得忘記了杯中酒,竟感覺周圍都虛化了,似乎這邊隻有一個他,那邊隻有一個她。
舞畢,那女子敬酒,煙客一飲而盡。
太子弘冀興致正酣,對那女子道:“小姐才藝超凡,可知這位脫俗奇才,”說著,拉著櫻桃的手,來在煙客麵前。煙客起身,“姑娘美貌可謂傾城,才藝堪稱曠世,愚兄自愧不如了!”
那櫻桃笑曰:“公子之名早已耳熟,隻是相見恨晚,”轉而美目一轉,似嬌而黠問道:“子欲何為?”
煙客略沉思道:“一竿一釣一扁舟,五湖四海,任我自在遨遊。得魚貫柳而歸,樂觥籌。”
櫻桃又曰:“人生在世,行樂好太平。”
煙客道:“不專取利拋綸餌,惟愛江山風景清。”
櫻桃曰:子在江兮我在山,計來兩物一般般;息肩罷釣相逢話,莫把江山比等閑。”
煙客道:不惟萃老溪山;還期異日得誌見龍顏,投卻雲峰煙水業,大旱施霖雨,巨川行舟楫,衣錦而還;歎人生能有幾何歡。”
真是:久旱逢甘露,他鄉遇知音。
櫻桃姑娘再起了幾個對聯,煙客也從容而對。
弘冀請櫻桃姑娘坐在煙客一旁。這櫻桃姑娘飲了幾杯,俏臉飛紅,更加的嫵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太子弘冀拉著煙客的手,“想我們兄弟自幼不分彼此,如今國家危難,應該勠力同心,同仇敵愾。”
煙客道:“大哥說的極是。”
酒宴未畢,宏冀躺在椅子上,頭低斜在一邊,竟呼嚕嚕睡著了。
煙客先命侍從將太子扶去休息。轉身對櫻桃姑娘說道:“姑娘可有住處?”
“多謝皇子,太子已安排妥帖。隻是——”欲言而止,美目輕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