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有人沒睡!”
“我……我……”
“出來!你在做什麼?”
“別……別這樣……我……我是尿急被憋醒的……”
“報告!他的床底下發現半碗剩飯!”
“不,不可能!那不是我的!”
“還發現了這個!”
“不!不!不是這樣的!”
……
“帶走!”
“我不,我不去!你們做什麼?別,放開我!救命啊!!!!啊!!!……”
沈昂歌聽到那個被揪出來的人聲音漸漸地消失了,但是門口依然有人在查房:“看看其他寢室還有沒有人!”很快,沈昂歌所在的寢室門被人用力推開,有人進來巡視了一遍,發現了被沈昂歌扔到地上的搪瓷缸。就在那人疑惑地蹲下來準備細細檢查的時候,寢室裏睡相不好的戰友一腳踢掉了床上的被子,被子正好蓋在了來人的頭上,那個人扯掉被子站起來拿電筒狠狠地照了照那位熟睡中的戰士,語氣顯得又尷尬又憤怒:“這裏沒問題,走!”
聽到門被關起的生硬,在被窩裏揪著心緊攥著藥丸的沈昂歌終於舒了口氣,就在他剛準備睜眼的時候,突然,門又被打開。那人審查般的站在門口拿手電筒細細地照了照寢室,依然沒有發現異樣,才悻悻地關門離去。
第二天,起床號響起,大家依舊如常的起床,拉練,上課,值班,無所事事……一切都非常正常,但是對沈昂歌來說,昨晚的一切都太過驚險。沈昂歌對那個被自己害到的人感到愧疚,他也曾到處打聽是不是有班組裏少了士兵,但是除了大家對他詢問的動機的質疑外,毫無那人的半點消息。
那個人好像在那一晚被某些人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所有的痕跡,就如從來沒有存在過於世上。所有人依然按照自己從前的節奏過著自己的生活。沒有人在乎自己的身邊有人失蹤,或者是,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有人在自己的身邊失蹤過。沈昂歌也想過是不是那個人被拉走又被送回來了?於是他趁人不備之時,回到過那個寢室。他驚奇的,那個寢室的床鋪依然滿員,隻是,再也沒有了曾經那張擺滿書籍的桌子。
那一夜的驚魂,讓沈昂歌對自己的莽撞行為有所收斂。但是他從那一天開始不再吃食堂的任何飯菜。為了果腹,他摸清楚了食堂的作息規律,每天從那裏偷一些食物原材——所以我剛才才能吃到那塊救命的壓縮餅幹。
“那……你怎麼知道那藥丸就是安眠藥呢?”我覺得這一切都太過離奇。我無論如何想不到,在我安逸舒適的過日子的同時,沈昂歌居然在背地裏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沈昂歌看看我,又指指我手中的藥丸:“你以為我是隨便下定義的那種人嗎?我們班不是負責喂豬嗎?我給豬塞過一顆這個,那頭膘豬就再也沒有醒過來。”我不禁張大了嘴巴:“難怪有天我們加餐紅燒肉!難道是你小子給豬下的藥?!”沈昂歌嘿嘿一笑:“你嘴巴張這麼大,小心把這玩意吞了。”我依然處於震驚中:“那,連隊沒有問豬死的原因嗎?”沈昂歌聳聳肩:“不知道。可能這東西太厲害,找不著死因吧。要我說,軍醫怎麼會管豬的死因。要不然就是上麵相信了我交上去的喂食報告中連續出現好幾天的豬瘟症狀。”
我撇撇嘴:“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細心了?”沈昂歌搖搖頭:“我不是變細心了,而是我這兩年一直都在危險中。所以比你警覺。”我看看他:“那你怎麼不告訴我這些?這玩意都能毒死豬,難道軍隊要毒死士兵?”沈昂歌歎口氣,捅捅火堆:“我不告訴你,是因為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說完他又比劃起來:“這玩意雖然有毒,但是你看,這麼一小袋東西,估摸著就二十顆不到,把它們攪拌進那麼多人的飯菜中,每人實際的攝取量應該不足以致命。我看,部隊並不想毒死我們,隻是想讓我們沉睡。”“為什麼?”我反問道。沈昂歌也用很認真的眼神看著我:“我也不知道。”
我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垂頭喪氣,轉過頭悶悶地看著火苗竄動,沈昂歌也沒有再說話,我覺得這樣子氣氛有些沉悶,就沒話找話的說:“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你才一直帶著打火機、壓縮餅幹啊……這些東西的,對吧!”沈昂歌搖搖頭:“不,我是今天才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