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警官打開蓋子,裏麵空蕩蕩的,令他驚訝的是,這居然是個空酒桶。他走到旁邊的酒桶旁,決定再開幾個,萬一要是裏麵都沒人,就走。
果然,蔡警官看著自己開的第七八個酒桶,裏麵空空的,什麼都沒有。自己真是走錯地方了。他的手從槍上放下來。
他直起身,走上樓梯,對夏禦抱歉地說道:“真是的,一場誤會,對不起啊。”
夏禦沒有出聲,隻是微微一笑。蔡警官向上看去,他看到夏禦眼眉低垂,細長的眼睛微眯著,銀灰色的眼眸靜靜地看著自己,昏暗的燈光一閃一閃的,他的影子落在門上,有些扭曲,白色的毛衣包裹著他健壯頎長的身體,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自己。蔡警官移不開眼神,踉踉蹌蹌地走上樓梯。
“蔡警官?”夏禦問道。
蔡警官沒有聽他說話,隻能看到他的嘴唇一張一合,他的腦袋都在燃燒,他哆哆嗦嗦地來到夏禦身邊,他看著夏禦的臉,想起了前些日子女兒給自己看的她自己喜歡的明星的照片,那張照片上的人還不如這個人的十分之一,他伸手輕輕握住了夏禦的手,如青蔥般的,帶著一絲涼意的手。他另一隻手撫上夏禦的臉,看著夏禦的表情變得驚訝,他想告訴這個人不要怕,自己不會傷害他,自己想匍匐在這個人麵前,讓他溫厚的肩膀與手臂擁抱自己。
夏禦笑了,是那種帶著冷漠,嘲諷與無奈的笑。
蔡警官萬萬沒有想到,他臆想著夏禦會有怎樣的表現,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應。
蔡警官感到自己被向後使勁一推,身體騰空了,他還沉浸在那個笑容中,無法自拔,就算是那樣不近人情的笑放在這個人身上都那麼迷人。蔡警官飛了出去,從高高的樓梯上墜落,狠狠摔在地上,脖子傳來嘎嘣一聲,血從他的腦袋流出去。
夏禦慢慢走下去,他蹲在蔡警官身邊,從他兜裏掏出來一個手機,和一個錢包,打開錢包後,有一張照片,他懷裏攬著一個與他年齡相符的女人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大概是他的妻子和女兒。錢包有一張磁卡,上麵寫著:婁氏科技。夏禦把卡塞進褲兜裏,打開手機,沒有鎖屏,真幸運啊。他摁響了最近的那一通電話,電話響了幾聲,那頭傳來一聲深沉的男聲:“喂。”
“韓冬雷我抓住了。派人來接我。”
“知道了。”
夏禦把手機和錢包扔到一邊,他知道蔡警官還醒著,在裝死啊!男人沒用到這種程度,也是本事啊。夏禦從身後拿出一把刀:“一開始真的嚇了我一跳,以為你突然衝過來,是想幹什麼。要是你那時向外跑,說不定也就讓你跑了。大叔啊,老牛吃嫩草,您不看年齡,連性別也不管了?!”
夏禦拿起掉在一旁的帽子,念叨著:“你還是別穿警服了,連自己都管不住,還管人家嗎?”說完,他伸手脫下蔡警官的警服外套。用刀拍拍蔡警官的臉:“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今天我們的主題是:要誠實。說謊的話,舌頭要爛掉。不過現在也不晚。讓你親身感受一下,記憶更深刻。”
大約十分鍾後,夏禦打開了地下室的門,他解開身上的沾滿鮮血的圍裙扔到一邊,他撩起劉海帶上警察的帽子,走到在吧台上趴著沉睡的韓冬雷身邊,坐到他原本坐的位置上,從口袋裏拿出從周羽那裏拿到的參賽資格證塞進韓冬雷口袋裏。端起桌子上剩下的伏特加,晃晃杯子,喝了一口。
地下酒窖的樓梯傳來哢哢哢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上麵移動。
夏禦一隻手拖住下巴,另一隻手捋了捋韓冬雷翹起的頭發。
地下酒窖的門傳來哢嚓一聲,門被打開了。
蔡警官爬出來,他滿嘴都是血,剛才被夏禦割了舌頭,現在沒法說話,隻能從嗓子眼裏嗚咽出痛苦的呻吟。
夏禦也沒有理他,隻是冷漠地看著杯子裏透明的酒。
蔡警官像一個巨大的蠕動的蟲子一般爬向門口,他想活,不想死。就算腿被摔斷了,舌頭被割掉了,那也比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