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氣,已經是逐漸的冷了起來,屋外頭的樹葉子開始一片一片的飄落,門口的泥巴路上因沒人打掃,落了一地的枯樹葉子,顯得格外的蕭條。
這地方,是個死村,聽說十幾年前還有人住,但是現在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下一排破瓦房孤零零的坐落在山溝溝裏,周邊十幾公裏不見人煙,陪著我的隻有一個破收音機和一台一開機就是麻子臉的黑白老電視。
兩天前起了山風,把屋頂掀了個窟窿,連帶著房梁上吊著的一盞電燈也給吹滅了,夜裏沒有燈,一個人躲在這深山死村裏,還真有點腎虛。
在這地方已經住了一個多禮拜了,對這個荒蕪的村子已經很熟悉,村裏一共有房子二十三棟,這都是我無聊的時候親自數過的,不過到現在位置能住人的隻有我那一間了。
村子幾乎可以說是用碎石塊壘起來的,房屋,道路,圍牆都是質地上層的花崗岩壘砌而成,因久無人住,道路上的雜草已經齊膝深了,而且圍牆上長出的枇杷樹都比我還要高,茂密的根係卷在碎石之中,感覺隻要我輕輕一推,就能把枇杷樹和圍牆一齊撂在地上。
今天起了個大早,生火下了點麵條吃,幾天前送來的給養到現在為止也隻剩下掛麵了,這兩天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時不時的還要刮起大風,邊吃邊尋思著,等吃完了麵得找點東西把房頂上的窟窿給堵上,要不然晚上老天爺滋尿得滋我嘴巴裏。
吃完東西,我開始在這破村裏轉悠,尋找修補窟窿需要用到的材料,荒野廢村除了破磚爛瓦啥都缺,我選擇最近的幾家一一臨幸,這裏抱塊磚,那裏抱片瓦,不消片刻,補窟窿用的磚瓦已經夠用了。
由於沒有工具,搬運這些磚瓦隻能靠人工,左肩上的傷才結痂沒多久,一用力氣,傷口就發出一陣鑽心似的疼。
好在這鍾疼痛在長年的地下作業裏習以為常,除了能夠影響到搬運磚瓦的速度,倒也沒有其他的作用,但對我來說在這個死村裏,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因左手帶傷,活動起來大多都靠右手,很多地方都顯得很不方便,好在我並不指望在這裏常住,對我來說這房子還能再撐下去半個月,就是最大的勝利。
六點多鍾的時候,窟窿已經差不多補好,天也逐漸的黑了下來,如一片汪洋一般的大山深處落滿了夕陽的餘暉,能清楚的看到南飛的群鳥從頭頂嘰嘰喳喳的叫囂著飛過,落下成片的鳥屎,我慶幸自己躲得快,沒一嚐那東西是什麼味道。
這裏是我產業下的一個盤口,但從不對外交貨,有一條長滿了荒草的小路通向這裏,路比車窄,汽車根本開不進來,知道這個地方的人沒有幾個,因為來到這裏的人,都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裏,不過我不在其列,因為我就是那個要他們性命的人。
在我住的這個房子的四周,由我親手埋下的屍體就不下五具,其中有完整的,也有零碎得不成樣子的,而沒有經過我埋在這裏的屍體,至少也不下十具。
這裏不是住人的,也沒有人願意住在這裏,也就是因為這一點,這裏才成了我逃命棲身的地方。
三間破瓦房,隻有兩間是完好的,另一間經過長年的風雨侵蝕,已經倒地殉職了,我用黑布將其餘兩間房子的所有牆壁都蒙了起來,避免房間裏的燈光照出去,不過現在電燈已經廢了,我擔心的由燈光變成了火光。
我雖然知道這個地方很安全,但是我更相信自己,不然我不會再殺了那麼多人之後還能活到現在。
在房屋的正堂……(如果說這玩意兒真的可以叫做正堂的話),我用木頭搭了個架子,架子下麵吊了一口鍋,把為數不多的掛麵掂量了又掂量,這點掛麵要想撐三天,看來要把褲腰帶勒得緊一些才行。
晚上吃了麵之後,坐在床上借著火堆還沒熄滅的火準備給左肩上的傷口換藥。
所謂的床不過隻是一塊木板,兩頭用磚頭踮起大約半米的高度,在木板上鋪了一些幹草,墊上草席,一床又舊又破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