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江禹哲在頭崩欲裂中酥醒過來。張開朦鬆的眼,一個陌生又狹小的地方,他怎麼會在這裏呢?頭腦一片空白,盯著這個簡陋的居室,他竟有些舉足無措。使勁地拍拍劇痛的腦袋,記憶一點一點慢慢地被拉回。
昨天,他心情很糟糕。開著車在大街小巷裏兜了一整天都沒有一絲的舒緩,反正越來越煩躁,越來越氣憤,到了晚上,他便開到酒吧灌了一晚的酒,之後跌跌撞撞的走出酒吧,醉暈暈地到處狂飆著車,意誌渙散的他沒有注意到前麵迎來的車輛,一個不經意便直衝撞上,他的別克車整個車頭都撞凹進去,再之後的事情他就沒有了思緒。
他望著有點泛黑的天花板怔忡著,究竟是誰把他帶到這裏來,還有是誰幫了清理傷口的?
當房門被打開時,江禹哲的思緒也被拉回,他轉過頭望去,一個瘦小的女孩子端著一個碗站在門邊上,以同樣疑惑又帶著防備的眼神看著他。
兩人對視一會後,小雅走上前把碗端到他麵前,麵無表情地說:“呃,這,給你吃的,你喝了酒,受了傷,吃點粥,清淡點……”
小雅也覺得自已這樣說有點矯情,有點尷尬,感覺就是挺別扭的。
“是你把我帶到這裏的?”江禹哲沒有接過碗,看著她冷冷的問,沒有一絲感恩之情。
“你不記得了?”小雅疑惑地看著他蒼白無神的臉,看樣子他好像真的不記得。“昨晚我買宵夜回來時被你在小巷子裏挾持了,後來我看到你受傷昏迷了,就把你帶回家來。”
小雅籠統的解釋一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裏,江禹哲的記憶也漸漸恢複。
“對不起!我是說……昨晚嚇到你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江禹哲麵帶愧意的道歉,畢竟是他不對在先,對一個瘦小善良女孩進行挾持,他都鄙視著這種可恥的行為。
小雅很意外他會說出道歉的話,可以說是震驚。像他這種冷傲的男孩竟會拉下麵子和自尊跟她道歉,在心裏,她對他多了幾分好感,最起碼跟昨天那個狂妄小子不同。
“先吃這個吧,墊墊胃。”不知怎麼的,她對他就是狠不下心來,反而有種熟悉感,從他的眉宇間透出一樣的孤獨,所以她才會軟下心對他好。
江禹哲接過碗小口小口的喝起粥,不時的抬眼偷偷打量著眼前的女孩。
她的身子很纖細瘦小,巴掌大的臉蛋,五官沒什麼特色,屬於那種扔到大街上也找不出的平凡,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憂鬱讓他移不開眼,蛾眉輕蹙時透出的孤獨感輕觸了他心裏麵暗晦著的弦。
突然,他有種鬆了口氣的釋放感,緊繃著的心弦也有一絲的鬆緩,原來,不止一個人。
氣氛的沉悶讓人很窒息,小雅輕咳一聲打破僵局,指著他身上的傷,問:“呃……你怎麼會受傷的?撞車嗎?酒後醉駕?”
她覺得同在一個屋簷下的兩人,如果隻是幹瞪著眼不說話的話,心裏是很沉重壓抑的,隨便找點話題說說也好,最起碼還有點生氣,總不至於自言自語來得孤單。
“昨晚喝得很醉,意識不是很清楚所以就撞了。”江禹哲簡潔扼要的回答,也許是彼此身上的共同感,讓他輕易地褪下慣有的冷酷,有種想打開心扉跟她深談的衝動。
看著他隱忍著的痛楚,小雅關心的問道:“你心情不好嗎?”
她在意他,想去了解他,想去關心他,她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人有過多的關注牽扯。昨晚她還想著如果他要賴在這裏不走的話怎麼辦,現在她反而擔心如果他要走的話自已怎麼辦,一想到他要離開,心總是空空的,像好不容易才騰出一塊空地卻不知怎麼去填滿它,很虛很緲。
她關切的眼神,讓他烘暖得幾度欲言又止,撇開臉繞顧四周,一房一廳的狹小居室,視線又回到她身上時,不解的問出口:“你一個人住?你爸媽呢?”
看著桌台上堆放著的書,她應該還是個在上學的學生,那她的父母又怎麼放心會讓她一個女孩子獨居在這個舊陋的地方。
仇小雅低下頭盯著久未清洗的灰床單,咬著唇,思想在力據拔河。理智告訴她要遠離他,因為他隻是個不相幹的陌生人。情感卻促使她要接近他,因為在心裏她不可否認他吸引著她。
為什麼會讓他輕易攪亂自已的心呢?也許,不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