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示意邵陽,邵陽飛奔去院子裏,大門口,然而,早已經是無蹤跡了。
邵陽回到病房裏,告之淩寒。
淩寒臉色很不好看。
綠蘿從來是如此,她有什麼事情有什麼想法都不肯坦率的告訴她。淩寒猜測著綠蘿會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他一直等著她會告訴自己她的安排,卻不想到她到現在還是這般的任性,不肯跟自己交待一句。
知道他會多問,於是不告而別。
邵陽是爽氣的東北漢子,更是氣得直跺腳。
“你看看,你看看她辦的什麼事兒!你挨著這一身的傷,拚死的從家裏跑到北平,就為了跟她在一起,她又來一出不告而別。你是從家裏跑出來的,為了她舍棄了一切啊,這麼好的家世,這麼好的前途,你都不要了,可是這個女人呢……她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兒,你也能猜個大概吧!”
邵陽氣得胸口起伏,眼圈都發紅。“淩寒,我真是看不明白你了,你圖個什麼啊?這樣的女人,你要她幹什麼?你要被她害死了!”
淩寒眉頭緊皺著,一語不發。
“從你那回為了綠蘿在金屋打日本大使之後,我去過幾次金屋,就聽了不少她的事兒,我都不忍心跟你說,可我不信你不知道,你為什麼啊?”邵陽心痛的說。
淩寒強撐著扶著床站了起來,身上的傷口撕裂的疼痛,他不由得一顫,咬牙,站直了身子。
邵陽伸手要扶他,卻被他擺擺手拒絕了。
“你要幹嘛?”邵陽問道,怕是自己剛才的話太過分了,淩寒有過激的反應。
淩寒吸了口氣,在病房裏走了幾步:“我躺了一天了,再不動就鏽住了。我走走,活動筋骨……”
淩寒的聲音依舊的很平和,聽不出什麼情緒。淩寒身上到底有傷,走的小心翼翼的,走了不過是幾步,額頭上就是細密的汗水。
淩寒的這般平靜,讓邵陽更難過。
這個有著一米八多的大個子粗獷的漢子,看著淩寒忍痛在房間裏走動,竟然忍不住的紅了眼圈。
“要不要我去找找她?”邵陽問。
“不用了。北平這麼大,你怎麼找。她有心不告而別就是不想讓我知道,讓她自己去做吧。我等她回來,沒事兒……”淩寒道。
隻要她回來,他就有耐心等。
邵陽說的不錯,他是放棄了一切來找她的。家族,前途,名譽都被拋在身後。事情在向著他期待的方向發展,就算是沒有完全如他希望的,他也有耐心。
邵陽又是一聲聲長歎。他眼中人中龍鳳的年輕長官,落魄至此,又如此被情所困。
“你說的,我都知道。兄弟,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回頭綠蘿就是我的妻子了,那些話就不要再說了,算是給我個麵子。”淩寒扶著床邊,說道,語氣依舊的平和。
邵陽扭過頭去,不看他。
日式的房間,屋中飄著清酒的香味。橫山田跪坐在榻榻米上,一臉獰笑的看著對麵美麗的女人。
“綠子君,我以為現在請不到您了。”綠子,這是橫山田給綠蘿起的日本名字。當年橫山家酒屋最受歡迎的歌姬,如今也是美的讓人心動。
“淡妝,如雨中的白櫻,綠子君真是如良家女子一般,真是要嫁入良家嗎?”
橫山田笑著,身子湊近了綠蘿。
綠蘿身形紋絲不動。
“彭秘書長一直在關切著貨物發運的時間,這事兒比綠子要緊要。”綠蘿道,目光直視著前方,不露聲色。
她是當年橫山裕從胡同的妓院買走的眾多雛妓的一個,被教習日語歌舞,在橫山的酒屋陪酒陪客,接受殘酷的特務訓練。當時的那些少女被淩ling辱不堪,很多人都魂逝異鄉。那是伴隨著她許多年的,如地獄一樣的噩夢,她不是不恐懼。可是,她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淩的少女,有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