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與子同袍 70.坦蕩摯誠(2 / 2)

反正是已經收不住了,淩寒坦白。

淩晨點點頭:“我知道你的安排,沒事兒,讓你做主去做的事兒,你隻管做主。”

淩晨的語氣很平和,聽不到任何的責備。

然而,淩寒的心情卻不平和。淩寒調整著呼吸,暗自罵著自己的怯懦。

“原計劃是我送意清回奉天的,雖然藍玉堂不可能真敢對章帥的兒子下手,畢竟,藍幫人多又雜,我擔心他們底下會有什麼動作。不過,雲清是發電報給您說前來拜訪的,他有這樣客氣的姿態,大哥應下也無妨……”

淩寒斟酌著詞語。

最後一次見麵是陸軍部的會談。淩晨對雲清毫不客氣的冷嘲熱諷,痛責了淩寒也是怪罪著雲清的,場麵甚是尷尬,然而,及至此時,雲清自己主動說拜訪示好,電報裏竟說了登門請罪的話,淩晨便也不好拒絕。

淩晨點點頭:“好,應下,你去回複他……章雲清對你真是上馬襟下馬迎了,不然的話,我這裏廟小,還真不敢消受他這一番登門請罪了。”

淩晨這番話,說的淩寒更是芒刺在背。

“大哥,您這樣說,我更覺得無地自容!”淩寒道。

大哥從不掩飾對於淩寒在秦皇島從軍的不滿,更是忌諱他幫雲清做事。這個事情在大哥眼裏,到處是錯處。

淩寒低著頭,咬著嘴唇,不去看淩晨。

他沒有辦法讓淩晨滿意和信任,更不敢觸怒淩晨免得招來無妄之災,隻能是溫順的低頭認錯。

淩晨喝著茶水,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聲音平和,緩緩道:“你不是無地自容,隻是你知道難以對我交代。跟大哥玩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你最好省省心……”

淩寒低頭:“淩寒知錯!”

“行了,你也沒有什麼誠心認錯,我也不信你……你接著說電報的事兒”淩晨道。

淩晨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緒,就像是家常話一般,但是這話卻很嚴重。一針見血,一語中的。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也沒有必要的虛偽掩飾鬥智鬥勇。

“許遠征問您對時局的看法,對滁州的陳著和章帥的看法……”淩寒道,思索著:“現在杜總理下野,雖然自稱是閑居天津,可是,許遠征一刻都沒有閑著,他肯定是奔走著想辦法把季總統和陶總理趕出北平的。雖然現在北平是直係的天下,不過,直係在北洋體係內影響力不如杜總理,控製力更弱,肯定是要拉攏別人的。章帥在東北實力雄厚肯定是拉攏的對象,陳著在南方也是翹楚。兩幫人都在拉攏他們。時局這麼明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我看著許遠征的意思是,希望大哥出麵,幫他去拉攏章帥和陳帥……”

淩寒分析道。

淩晨點點頭:“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

“季總統知道我們跟杜總理走的近一些,不可能你拉攏我們,不過他現在也不敢打壓我們四麵樹敵。我們和陳著距離比較近,和平共處了這些年頭,都盡量避免利益之爭,這種狀況挺好的。再說陳著是辮子軍保皇黨,名聲太差,我們不適合跟他們親近。章帥人太狡詐了,他眼裏隻有利,會有他的盤算……現在局勢不明,但是許遠征肯定是不惜一切手段的為杜祥和攬權,我們不必平白的卷入紛爭,作壁上觀的好。”淩寒懇切的說道。

淩晨點點頭:“你倒是不避嫌啊……”

淩晨一句話多重意思。

這句倒是讓淩寒不由得一笑:“淩寒做過些失了分寸的事情,大哥信不過我是正常。可是,我不是公報私仇,因小失大的人。許遠征氣惱我,我是他下屬做了違背他的事情,是我有錯在先,我不能因著這個失了大局,誤了大哥的事兒。”

淩寒說的格外的坦蕩。不幫許遠征,不是因為陸軍總部許遠征的苦苦相逼。這話淩晨不直說,他做的坦蕩,自己說也無妨。有些話,說開了比藏著掖著好很多。淩寒心裏多了些通暢。

淩寒與淩晨相視。

淩晨目光深沉如寒潭,是閱盡世事滄桑的平靜深邃;淩寒坦蕩清澈,是坦坦蕩蕩的赤子之心。

“三弟果然是長大了,我沒看錯你……”淩晨道,似乎這話是讚許。“按照你說的去回吧……”

“是。”淩寒應聲道。

淩晨微微往後靠,靠在了沙發上,緩了緩神。

“你今年二十四了,實在不小了,大姐也說,今年前後吧,該給你訂房媳婦兒了……”

“大哥!”淩寒驚呼,是著實被嚇到了。

“長兄為父,這個主我做得了的,你去辦事兒吧。”淩晨道,並不理會淩寒的異議。

淩晨一臉的疲憊,並無心再說話。淩寒心裏格外的抑鬱,卻也不好繼續說下去,隻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