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時間的站在辦公室內，一動不動。間或不由自主的去看電話機，然而，電話並沒有響起。
淩寒實在按捺不住，打電話給淩言。淩言更是一無所知，淩寒隻得敷衍幾句閑話，裝作問了問蘇之穎的情況作罷。
許遠征的府邸必將發生大事，而大哥還在那裏。
淩寒隱約覺得，許遠征把自己叫去，還讓哥哥看到他在許府出現過，那麼，他的目的就可能不隻是讓他去刺殺盧四海。也許，自己的出現，也會讓大哥誤解什麼，或者，成為大哥被要挾的把柄。
他太需要跟大哥見麵，講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
可是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的艱難的熬過去了，他什麼消息都沒有得到。
黃昏時分，電話來自於許遠征的府邸，淩寒幾乎是衝過去接電話。
“沐隊長，許次長有指示。”
是許遠征副官蘇澤的聲音。
“我是沐淩寒，請指示!”淩寒道。
此刻，他竟然覺得蘇澤的電話有些親切。
“收到線報，內蒙古紮赫浩特地區發生叛亂。由航空隊抽調一架飛機擔當偵查任務，請航空隊即刻啟程赴紮赫浩特偵查。”
淩寒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這個命令，在淩寒聽起來幾乎是天方夜譚。
“蘇副官，您再重複一下命令好嗎?”
“航空隊需要配合平定紮赫浩特叛亂的偵查任務，請航空隊立即抽調飛機飛赴紮赫浩特偵查。”
蘇澤又重複了一遍。
“蘇副官，請轉達許次長，航空隊可能難以勝任此項任務。目前，航空隊隻有教練機，熟悉的航空空域僅限於在北平天津保定一帶，過察哈爾的飛行從未試飛過，難以擔當長距離飛行偵查任務。並且，我之前在東北曾經嚐試去內蒙方向飛行，由於高度氣候問題，飛行難度很大，難以完成偵查任務。報告完畢。”
淩寒道。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天方夜譚。
讓這些對飛行還不熟稔的將士貿然去不熟悉的空域進行偵查，簡直是等同於送死。
“沐淩寒，我是許遠征。”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厚重的聲音。
“許次長好！”淩寒道。
“傳聞紮赫浩特叛亂，我需要得到確切的消息，是否存在有紮赫浩特的騎兵向關內大規模集結的情況。這關係到我們的派兵部署。時間非常迫切，你明白我意思嗎？”
許遠征問道，很嚴肅。
“淩寒明白。隻是我們的飛機從來沒有到過關外，更別說內蒙。陌生空域偵查，難度非常大。而且如果現在起航，需要長時間夜航，危險非常大……”
淩寒道。
淩寒明白許遠征的意思，他迫切的需要一個消息，是否有牧民進攻關內。那麼，飛機是最快的交通工具。
隻是，這個難度，就算是淩寒也不敢說有把握。
“淩寒，如果是你去，需要怎麼樣的配合？”許遠征道。
一句話，把淩寒推到了懸崖邊上。
他是果斷的拒絕，還是應下？
淩寒一歎，下定了決心。
有一刻，淩寒也約略懷疑許遠征是否公報私仇，不過，旋即又否定了。他是公於心計，或許心胸狹隘，但是，他不可能以國家大事開玩笑，更何況，自己的身後還有大哥，還有沐家。
他是軍人，既然此刻身著軍裝，那麼，他沒有理由在需要的時候退縮。
不管怎麼說，飛機的偵查是最迅速與最準確的方式之一了。
他需要憑借他的努力，讓軍隊看到空軍的重要性。也許成敗在此一役。
“飛機加滿油到紮赫沒有問題。隻是如果偵查時間較長，需要備降補充汽油。降落地點會是山海關或者雲中。請許次長代為聯絡山西與東北。”
淩寒道。
“有把握嗎？”許遠征追問了一句。
淩寒抬了抬頭：“淩家是軍人，奉命向前，絕不言退。如果說是危險，空軍飛行員每次升空都異常危險，何況是陌生空域險要的環境執行任務。不過，淩寒對自己的飛行技術有信心！”
“好，我聯絡山西和奉軍，他們會配合你的。我確定備降地點馬上會通知你。你稍作準備，即可起飛。落地之後隨時與我保持聯絡。一定要注意安全！”許遠征道。
“是。許次長……”淩寒道：“許次長，您也保重。請轉告我大哥，請我他也保重！”
淩寒道。
“你大哥很好，他在等你安全回來。”許遠征道。
淩寒想說，要跟大哥通電話。然而，又覺得，許遠征是發布軍令，公事當公辦，便沒有說出口。
淩寒放下電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軍帽 ，仰頭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明月，步伐堅定的離開了傳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