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洛凱說得沒錯,劍麒深呼吸了兩口氣,方才開口說道,“我想這一點應該不用太擔心,如果不是朋友,承宇怎麼會把王位傳給他?”
“麒麟王印未必是陵塵傳給他的。”洛凱微微苦笑了一下,“你忘了一個人。”
“誰?”劍麒聞言,不由地愣了一下。
“妖魔王。”藍西洛代替洛凱回答道,他明白來自人類界的劍麒對妖魔王並不熟悉,所以才會忽略這個變因,“雖然王已經有四千多年沒有出現,但那不代表他已經不存在。而基於陵塵和雷奧提斯之間的恩怨,我更傾向於麒麟王印是王找到雷奧提斯交給他的。”
藍西洛帶著些微苦澀的話語落下良久以後,劍麒才無力地吐出一口氣。
如果那樣,則真的是比這個假設成立更加糟糕的事情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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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新一任麒麟王即將舉行登位儀式前沒多少日子,麒麟王宮出了一起偷盜案。
宮裏的一個侍女早年喪父,母親又臥病在床,妹妹出嫁後因家境貧寒而遭到夫家嫌棄虐待,故而身為姐姐的她偷拿了宮裏的飾品出去變賣,希望能幫上妹妹的忙。
怎料那侍女出宮以後不幸遇上了強盜,被殘忍地殺害了。屍體就這麼赤裸裸地出現在明忒宮外的街道上,可說是震驚了治安一向良好的麒麟王都。
塚越一派的喉舌,自然是借此機會大肆渲染,詆毀朱雀王對麒麟領地的正麵影響,誇大這一次事件恐怖的程度,煽動百姓要求新王更早地即位等等。
甚至,他們提出原諒這位侍女的偷盜罪行,向外界公布她盜竊的動機、可憐的身世,並以宮廷的名義給其妹妹及年邁的母親撫恤金,希冀借此來塑造還未即位的麒麟新王的任君形象。
可以說,這所有的一切都進行得非常成功,雖然真相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但愚弄沒法知道更多消息的平民,對高位者而言實在太輕而易舉了。
深夜的房內,鍾遊拿出一支掌心大小的青色玉笛,交給德威卡。
“這是你要的東西。”
“你做得很好……”塚越王接過笛子,輕輕地撫摸著細滑冰涼的玉質,“非常好……”
“你滿意就行了。”鍾遊看了一眼德威卡出神的模樣,雖然好奇這小小的腰飾為何能讓對方如此著迷,但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他決定還是不要多問的比較好。
“雷奧提斯有什麼反應?”從剛得到笛子時的喜悅情緒中回過神來,德威卡淡淡地發問。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他還能有什麼反應?”鍾遊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然而事實上,雷奧提斯震怒的反應,卻大得有些讓人出乎意料。不過是一個腰飾罷了,即使玉質確屬上乘,但也不見得真有多貴重。鍾遊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何雷奧提斯跟塚越王全對它如此看重。
“他相信你讓那個宮女偷他的腰飾,隻是為了製造輿論,讓民眾更支持他繼位,重新整頓麒麟領地?”
德威卡用的雖是問句,可很明顯他相信鍾遊此次一箭雙雕的計策能夠達到這個目的。與其完全撇清和自己的關係,還不如引導對方往錯誤的方向想,這就是鍾遊聰明的地方。
“雷奧提斯不可能相信此事與我毫無瓜葛,萬一他心存疑慮,執意追究下去,沒準就被查出真相來了。”
鍾遊誌得意滿地笑出聲來,不過他還是剩了幾分理智,小心地控製著自己,不要在德威卡麵前流露出太多的優越感。
“幹脆讓他知道事情是我策劃的,他隻會以為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派的人不巧偷了他重要的腰飾。現在那個宮女一死,我說東西不小心在路上弄丟了,撇個一幹二淨,他能拿我怎麼樣?最重要的是,他永遠不會有機會懷疑到你頭上。”
“說得對,因為你沒有必需要這個東西的理由,所以也就沒有撒謊騙他的必要。”德威卡隨意地把玩著手中的青玉笛,良久,他麵露微笑,“不過鍾遊……”
“你放心,走出這個房間,我就會忘掉一切,什麼都不知道。”深知德威卡脾性的鍾遊,搶在對方開口說話之前,便給予了最直接的承諾。
“很好。”收到鍾遊的答複,德威卡的笑容顯得愈發溫柔起來。
即便塚越王的目標不是自己,可那種野獸隻有在撕碎獵物以前才會出現的溫柔,還是逼迫鍾遊忍不住從骨子裏升起了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