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練?”娜蒂亞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她一直很希望能夠多了解劍麒一點。然而即使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娜蒂亞依舊覺得劍麒有太多的事情成謎。無法直截了當地問,她隻好趁這種時候順便打聽。
“因為沒有練射箭的目的。”劍麒知道娜蒂亞在想什麼,但一來他從不習慣對別人袒露些較為隱私的事情,二來很多事情娜蒂亞她們也確實不能知道。因此隻有在合適的情況下,他才會滿足她們的好奇,而今天這件事情是可以的。
“練射箭還需要目的嗎?”娜蒂亞皺起眉頭問道,覺得劍麒是在敷衍她。
“做什麼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吧?不過我練箭的目的和其他人不同。”劍麒笑著低頭呷了一口茶,“對奧希斯等人來說,箭法是一個武將必須具備的武藝之一,也是戰場上傷敵的武器,所以他們的箭支支都帶著濃烈的殺氣。”
“……難不成陛下練箭,一開始隻是純粹為了練心境?”奧希斯微一挑眉,發出疑問。他知道除了軍隊以外,民間也有這種射箭活動,但和軍隊要求的實用性不同,民間的更多數是用來鍛煉一個人的心境。
在民間的射箭活動裏,判斷選手的勝負不單單隻看命中率,還要評價他們的形體是不是合於規範,姿態是否優美。並且比賽時候能否在“爭”的過程中處處禮讓對手,正確對待勝敗得失等等。總之,對精神的要求比對箭法本身更為注重。
因為劍麒在繼承王位以前一直是在民間生活,所以奧希斯才會猜測他一開始練箭的目的和軍隊不同,並不是為了傷人。
“沒錯。”劍麒聞言點了點頭,雖然明白對方一定會誤會自己是在妖魔界的民間學的射箭,但這種事情此刻當然沒必要作解釋。抬頭看了奧希斯一眼,他輕笑道:“我發覺你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
“是嗎?”和以往每次劍麒以這種調笑的口氣說話時一樣,奧希斯忍不住回敬道,“那可真是一種悲哀。”
“既然是為了練心境,那後來為什麼不練了?”娜蒂亞可沒空去管奧希斯和劍麒之間你來我往言詞當中的交鋒,她比較想知道的是劍麒數十年來不再練習的原因,害她起先還為自己的箭法比不上他而心情不好了很久。
“我說過因為沒了目的啊。當年那陣子我由於一些事情而心情很差,所以承宇才讓無痕教我練箭。但僅僅半年後,事情解決了,我就停止練習了。要鍛煉心境未必一定要射箭,我是這麼想的,那時候無痕還為這件事情生了好大的氣。”劍麒聳了聳肩,“名師出高徒,我想我是他這輩子教過的最頑劣的學生。”
回想起安陵無痕當年那張七竅生煙的臉,劍麒還是覺得蠻好笑的。他學東西雖然認真,但一向隨性,既不求第一,也不求精通。除非興致所至,否則決不會尋根問底研究透徹,當年被這種個性惹毛的可不止安陵無痕一個。
但就射箭來說,一來他過去就有基礎,二來這些年經曆了這麼多事,心境上的磨練絕對不少。所以拿起弓來,雖然手勢和感覺上確實生疏了不少,可幾箭過後,他射出去的箭反而比以前的更準,更穩。
“嗯,把周圍的人氣到吐血的確是你最擅長的事情。”娜蒂亞斜睨了眼劍麒,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直到看到青龍王露出苦笑的表情,她才稍稍解氣。雖然不知道劍麒口中的無痕是誰,不過之前那句話,在場大概沒有人會不認同就是了。
至於蕭承宇,這些年來從劍麒嘴裏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個人的名字,所以即使不知對方底細,大家也已很習慣他以這種形式存在了。
正當劍麒被娜蒂亞的伶牙俐齒損得哭笑不得的時候,靶場外站崗的士兵突然走了進來。
“啟稟陛下,禮儀司的埃爾弗洛亞小姐求見,她說想跟陛下再次確定精靈祭開始當晚的時刻安排。”
“又來了……”劍麒忍住想朝天翻白眼的不雅舉動,他能明著拒絕一些重臣名媛們在舞會等公開場合的刻意接近,卻沒法不見自己委任的女性文官。掌握到這點,很多原本賢良淑德,根本無意為官的名門小姐都想盡辦法擠進了文官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