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毀滅(2 / 2)

一切都亂了套。堡外的人想往回撤,堡裏的人想衝出去逃命,連議事大廳裏的人都當場溜掉了一半!若不是混亂至此,又怎會讓獸群衝進了大門?外圍就算打得稀爛,大不了跟山原堡一樣,大家花些功夫重新整頓就是了。這核心能源一毀,才是真正絕境!

對了,核心能源!隻要有核心能源,便什麼都有了。我想想,最後一次製造核心能源是什麼時候來著?是在哪裏製造的?我應該從哪裏著手,去尋找製造的人員和材料呢?人老了,腦子就越來越不好用了,還是去查一下吧!

老者想伸出手叫助手來幫他查詢一下,伸了半天,卻連一根小指頭也沒伸出去。還好旁邊的助手一直忠心耿耿地伺候著他,見他突然眼歪口斜,鼻血滴答,頓時大喊起來:“醫生!醫生!”

空曠的大廳裏,除了他們兩個,又哪還有半個人在?

……

星曆1029年6月30日,獸潮摧毀安平堡,總領事以身殉職,死傷人員數以百萬計,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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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發生的一切,簽子一無所知。他失魂落魄地在林間穿梭著,發如亂草,眼窩深陷,胡子拉碴,一套山地探險裝扯得七零八落胡亂粘在身上,卻有一件奇怪的青色軟甲套在上身,上至鎖骨,下至腰椎,兩側齊肩,渾然一體,看上去十分的怪異。

已經好幾天沒怎麼合眼了,但是他不在乎。好幾天沒怎麼吃東西了,他忘記了。就這樣赤手空拳地在原始叢林間行走。

好像經過這次獸潮,叢林為之一空,一路上並無半隻生物襲擊他。山雞野兔都沒有。

簽子都沒注意過這些,逢山便爬,遇水即涉,心中隻記得還要回新安自由領看看。什麼都沒有了,那裏還有一個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這一日終於踏上一條窄窄的山路,前行不遠便是新安。山路在一片矮丘上蜿蜒,這些矮丘都特地經過砍伐,沒有什麼高大樹木。隻有小路兩側的小小灌木,用清晨純潔的露水,擦洗著他腿上的征塵。

幾天下來簽子消瘦得厲害,但離家近了,精神還是健旺起來。腳下生風,快步向著前方那些依山而建,若隱若現的矮屋洞窯走去。

靜得厲害,一點聲響都沒有,更不要說有人出來迎接他。簽子疑惑起來,沒有人值守放哨麼?沒有人早起做活麼?

推開第一家的屋門,“三嬸,三嬸?”沒人。

推開第二家的屋門,“郝大伯,郝大伯?”沒人。

第三家的門是開著的,探頭進去看了幾眼,沒人,但是地上有一些暗褐色的血跡。

簽子心中恐慌起來,迅速地在一間間屋子洞窯中進進出出,都沒人。有的地上有血跡,有的沒有。

獸潮衝擊到這裏來了?不像啊,房子都還是好好的,若是獸潮衝過,肯定會都衝倒了。被獸群襲擊,轉移了嗎?有可能,數百人的小自由領,老弱大半,抵擋不住太大的獸群。

簽子安慰了一番自己,便向自己的窯洞走去。家裏沒人了,氣息還在,這幾天狂亂的心情需要一點什麼來安撫一下。

離著還有三四百米遠,便覺得有些不對。血腥味重了起來,還有臭味。

神識鋪開,簽子驚訝地抬頭望去,自己的窯洞附近,探出一個個灰色的狼頭來,遠遠地盯視著他。

極大的恐懼籠罩住了全身,邁步間簽子仿佛聽到渾身的骨頭在摩擦作響。看著慢慢從自己的窯洞裏瘸瘸拐拐走出來的白狼,簽子的大腦轟然一片空白,艱難而又機械地盯著它一步一步向前行去。

所有的狼都從屋前屋後鑽出來,列好了攻擊陣勢,迎向簽子。

簽子渾然不覺,他眼中甚至都沒有那頭白狼。目光隻是死死地盯著它的背後,自己的窯洞之中。黑沉沉的仿佛地獄之門,正在將他一步步地拉扯進去。

擔任攻擊前鋒的巨狼,已經開始狺狺低吼,前爪躁動地輕劃著地麵,看著簽子赤手空拳一步步地走近。一百米,五十米。

忽然之間,異變陡生。當簽子踏近三四十米左右時,最前麵的巨狼忽然趴伏下來,嗚咽如哭。簽子根本沒有看它,隻管機械地往前走去。隨著他的腳步,數十匹巨狼逐一趴伏下來,嗚嗚咽咽,順從地仿佛在迎接它們的王者。

直至走到自己的窯洞前,那頭白狼眼神複雜地盯著簽子看了半天,三股戰戰,終於也是嗚咽一聲,伏倒在地。

簽子繞過白狼,走進窯洞。

碎骨遍地,頭顱如山。

(第一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