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的腦子有病!”關止承大罵道:“你娘就一破鞋,還用得著我再說!”
刁老妖就笑了,說話聲音倒輕:“破鞋你爹不也穿了,鞋還沒嫌你爹幾天不洗腳腳臭熏著鞋了呢。”刁老妖無賴地看著關止承,“拿沉塘嚇唬我?沒門兒!誰敢動我老母老子跟他拚命!反正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這刁家就隻剩我跟我娘兩個,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也敢拿這話頭威脅老子?”
村中人素來知道刁老妖是個牙尖嘴利又愛占便宜的人,有時候還特娘娘腔,這會兒放狠話放得也著實有那麼幾分男人氣勢,一下子倒是把關止承給唬住了。
關止承想的這法子當真在人家刁老妖身上不管用,人家倒是不知道沉塘這招對他們不管用,他隻是不怕沉塘,擺明了要沉他娘的塘就必須先從他屍體上跨過去。
這樣說的話誰還敢動他?
關止承腿腳發軟,一是被刁老妖踢的,二也是心中開始擔起心來,生怕自己和關明被刁老妖給轄製住了。
刁老妖扯了扯腰帶抖抖衣裳,又對關文笑道:“關家大哥,咱這可以進去了不?有啥話的,是不是也好好說說?”
刁老妖朝關文等人身後望了望,眉梢挑了起來。
關文幾個朝後望去,頓時微微怔住。
昨日相鄰鄉親來幫忙,也隻是知道刁老妖打了關明,具體的事情人家都不知道。這會兒關家門口有了動靜大家少不得要來看看,瞧見刁老妖,什麼眼神兒都有。
要真繼續堵在關家門口扯這事兒,不用關家擔心了,多說上兩句這件事情就要被曝光出來。
關止承死咬了牙,刁老妖嘿嘿笑說:“趕緊著進去啊,在這門口多難看不是……”
關全便望向關文。
長久以來關家形成的習慣,出了事情都看關文的反應,聽關文的吩咐。
可關文這回也隻是往前移了移腳,便又停了下來,重重地呼吸了一下說:“四弟,去請爺爺出來,我帶他回去。”
關全為難地看了關文半晌,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拍了門板叫胡月英來開門。
刁老妖笑著說:“還是關家大哥上道啊,家裏的事兒都你做主的是不?我咋早前聽說你分家單過了……”
“是分家單過了,所以這事兒你別找我。”關文淡淡地回了刁老妖一句,看也沒看他。
刁老妖眼睛眨啊眨的,又笑起來:“哎喲,我倒是知道這事兒,喜鵲兒跟我說了的。”刁老妖這話說得也真是無賴:“瞧咱們兩家多有緣分,這也是一報還一報的事兒,我睡了你弟媳婦兒,你爹反過來睡了我娘,公平,公平。”
關止承今日算是把讀書人所謂的“涵養”都給丟一邊兒去了,聽了這話頓時朝著刁老妖“呸”了一聲。
刁老妖抹了把臉,“嘖嘖”道:“誰說讀書人放個屁都是香的,關小弟你這口水也忒臭了點兒,以後還是好好刷刷牙漱漱口的,免得以後跟哪個姑娘家親近熏著人家了……”說著還嫌惡地拿手扇了扇風:“跟你爹一樣臭不拉嘰的……”
“刁老妖,你少說點兒。”
關文蹙了眉喝了一句,刁老妖倒是有些怵關文,嘿嘿笑著倒也的確沒再說了。
等了一會兒才見關家院門打開了一條縫,胡月英的聲音從裏邊兒傳了來,小聲地問:“全哥,是你不?”
關全應了一聲,讓胡月英開門。胡月英為難道:“公爹說聽見門外有旁人,不讓人進,讓你把人趕走……”
刁老妖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一手撥開關全笑嘻嘻地對著門縫處笑,卻在看到胡月英的長相時收了笑,故作正經地板了個臉,說:“這可不興,我這可得進去,不然關明那名聲他不要了?”
胡月英本就不知道關明為何被刁老妖打這事兒,她也隻是略略認識刁老妖這個人。聽刁老妖這般說話便有些被嚇到。
關全拉開刁老妖說:“我先進去看看。”
說著便就著門縫鑽了進去。
刁老妖倒是也不急,就在門口找了塊幹淨些的石頭坐下了,笑望著關文和關止承。背後門扉又稀裏嘩啦一陣聲音,在場的便都知道這是院門被鎖上了。
刁老妖嗤了一聲:“這有意思嘛,鎖了我不還得進去?我就不信關明當真就躲得掉。跑得了和尚還跑不了廟呢。”
關文不理他,關止承隻對刁老妖怒目而視,一手又去拽了關文的衣擺叫他:“大哥,這事兒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人都堵到我們門口來了……”
關文抽回自己的手拂開關止承,也不做聲,就靜靜地等著關全找老關頭出來接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