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肉體上的疼痛,還有來自靈魂的痛苦,後者不全是苛刻的對待和無休止的打罵,更多的來自於訓練本身。例如四百米障礙賽,即使是真正的軍人,也要經過大量的前期訓練才能上的,陳子幽則是上來就開始跑,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這種來自靈魂的痛苦,猶如一柄鐵錘,在陳子幽原本成型的魂魄上,進行著連續不斷地錘擊,把一個原本好端端的靈魂,翻來覆去地搓扁揉。這是真正的靈魂改造,那種把人變成機器的改造。
有人說過,近代軍隊的訓練方式,就是用嚴酷的手段,把士兵鍛煉成麻木冷漠、不懼死亡的機器。
在這種落後、野蠻的訓練方式下,陳子幽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會不會變成殺人兵器;但他確信,如果這次他能活下來,那活下來的也不是原先那個陳子幽了。
更何況,陳子幽覺得自己根本活不下來!
因為這樣的訓練,對人體的損害遠遠超過收益,是真正的慢性自殺!
不過千恩萬謝,在第三天的訓練中,王世飛一拳把自己打成腦震蕩,送進了醫護室,美美地躺了一天,期間X還過來了一趟,說特訓暫時停止,讓陳子幽好好休息兩天。
就這樣,陳子幽在病床上躺了兩天後,他琢磨著,隻要再拖上十天,自己就可以返回模擬前線,再也不用經曆這樣生不如死的痛苦了。畢竟假如現在給陳子幽兩種選擇,一種是嚴酷的鍛煉,一種是去闖關拚命,他會毫無猶豫地選擇後者。
可是沒想到,才過了兩天,那張他最不想見到的麵孔,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王世飛。
“我去,不是說特訓已經停止了嗎,你怎麼又來了?”看見王世飛,陳子幽的記憶立刻回到了那三天生不如死的時光,所以瞬間變得有些抓狂。
王世飛把臉一沉:“你慌什麼!”
“我——我沒慌。”陳子幽咬著牙說道,看著這個他曾發誓要親手殺死的對頭,所有的怒火就像點燃的炮仗,在他的心裏不停地激蕩。
“快起來,我們去個地方。”王世飛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我的傷還沒好,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疼的,能不能玩兩天再訓?”
“起來!”王世飛突然惡狠狠地吼了出來,那模樣好似一頭發怒的獅子,眼睛的目光更是凶得能殺人,嚇得陳子幽軲轆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
走出醫護室,跟著王世飛上了輛吉普車,陳子幽估計去的地方肯定不遠,心中頓時產生了半路借機逃跑的打算。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逃跑?開玩笑呢,身邊跟著王世飛這個煞神,逃跑的時候要是被他抓到了,那還不落個被活活打死的下場?
與此同時,陳子幽想起了這些天來,他一直在琢磨的問題,那就是各種軍事技能訓練中,王世飛別的都教了,可就是不教射擊呢?
趁著有空,陳子幽試探著問出了這個問題:“王教官,你打算什麼時候教我射擊啊?”
王世飛沒有理他。
陳子幽頓時察覺到對方漸起的不耐煩,覺得自己應該就此閉嘴,可是這個問題不問明白,又實在好奇得心裏癢癢。
欲言又止,躊躇了兩三分鍾後,陳子幽想起前兩天挨的打,決定還是不要多嘴了。
至於為什麼不教射擊,大概真的是現代槍械威力太大,教會了自己後他們就不好控製了。
可是各位爺爺奶奶,你們也知道現在槍械威力大啊!那你們現代槍械玩兒得那麼溜,怎麼不自己去找周山拚命,偏偏逼著我這種隻會肉搏的去送死啊?
不多時,吉普車在狂野的風沙中,進入了一座早已被廢棄的車庫,王世飛直接把車開到了地下室,電力設備仍然在平穩運作,白熾燈的光亮將裏麵照耀得如同白晝,完全不似外麵那般破敗。
“這裏,就是新的特訓場地嗎?”陳子幽四周望了望,地下車庫裏麵空空蕩蕩的,既看不見工作人員,也沒有什麼訓練器材。似乎不適合特訓,而適合殺人拋屍。
本來是句自問自答,可沒想到王世飛聽了這話後,居然應聲了:“當然不是。”
“不是,那是幹什麼?”陳子幽頓時提高了警惕,暗道不會真的是要殺人吧?可是窺探王世飛的內心,並無那種殺人前的劇烈波動啊。
“前兩天你吃了點兒苦,心裏麵也肯定很有壓力,所以今天帶你來放鬆放鬆。”
“放鬆?”
放鬆還是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