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夏天,日子總是變的有點百無聊賴。已經到了黃昏,空氣中卻依舊有知了“吱……吱……吱……”的叫個不停,讓原本應該隨溫度消失的浮躁,卻一點點都沒有消散。甚至讓人覺的,空氣中有那麼一張可惡的臉,斜著眼,對著光著膀子的人們一邊嘲笑,一邊露出欠揍的模樣說著:“老子就不走,老子就不走……”
夏季的白天也特別長,雖然已經吃了晚飯,但是天依舊是大亮,不過有火紅的晚霞映照著,大地披上了一片金色的餘暉。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
看著那大片大片的火紅,李長安不禁歎了口氣,明天又是一個豔陽天啊。
一邊想,一邊走出門去,門外一百多米的空曠地,聚集著一堆吃完飯出來閑聊的人,一堆光著膀子的男人,一邊抽煙一邊興致高昂的討論著什麼,似乎已經成了這個鎮上固定的風景,李長安走過去,聽到他們討論的正是這段時間附近鎮的盜墓事件。
“聽說前兒個夜裏,天馬村裏老馬在自家院裏挖出了個東西,昨天拿到縣城銷貨,好乖乖,你們知道賣了多少?”老高在那神秘兮兮的說著,那樣子,好像挖出東西的不是老馬,而是他自己一樣。
“多少多少?你快說啊!”周圍人不願意,說就說,賣什麼關子。
老高並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兩百?!”周圍的李建國馬上叫了起來,雖然名字起的很有魄力,但是建國卻是個極其沒出息的主,或許沒出息放到他身上都高看他了,做什麼事都沉不住氣,上次捉蠍子的時候,被蠍子蟄了一下,結果二十好幾的人了,當著幾個人的麵,蹲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不過,聽故事這種情況下,還真是需要這種人來不停的詐唬。
老高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難道是兩千?”李建國怯怯的問道,周圍有一些人倒吸了口冷氣。
“是兩萬!”老高好像看不起李建國那畏畏縮縮的樣子,拉高了聲音,大聲說出了答案。
周圍的人一下子炸開了鍋,馬上開始大聲的討論了起來,驚的樹上的知了都“吱”的一聲,扇了扇蟬翼,飛了開去。
兩萬元!乖乖!大家怎麼能不震驚。鎮政府的人一個月也不過一百來塊的工資。兩萬元,可以二十年都不用種地了,而且頓頓可以吃白麵饅頭。
不隻一個人心裏這樣想。在鄉下農村裏,能夠衡量錢多少,最直觀的東西,就是白麵饅頭了吧。
偶爾從這裏經過的女人,看到這場景笑了笑。想必心裏在默默想到,原來並不是隻有我們女人才喜歡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爭論問題。
一群一米七,一米八的男人,像村婦一樣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看上去還真是有另一番感覺。
老高很滿意大家表現的效果,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意思是安靜下來。但這個消息貌似太驚人了,大家根本沒有理會他。
老高覺的臉上掛不住了:“你們安靜下來!”
周圍人聽了,終於停止了自己的話頭,轉過臉來,納悶的看著老高,看看他還有什麼要說。
“你們知道他是怎麼找到的地方嗎?”老高問道。
大家當然不知道了,要知道還會聽你在這白話啊。李長安也被勾起好奇心,看著老高又賣關子,心裏默默的黑了他一句。
看大家不說話,老高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的吐出來,一道白煙在空中,隨風變得越來越淡,最終消失不見,老高終於慢慢悠悠的說了句:“是王半仙給他指的地方。”
大家聽了,頓時明白了,也沒有幾個人繼續吵了,隻是感歎自己怎麼沒有這種好的機會。
王半仙有五十多歲,是隔壁村的一個風水師,說是風水師其實什麼都會一點半點,村裏像哪個人鬼上身,也多半是請他過來。經過了這幾年,大家也都知道,那個鄰村的老頭子也確實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