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紅袖和蔣奶奶他們猜測的那樣，院子裏的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院子裏尋常那些工人吃飯的時候擺放的那個圓桌子上擺放著剩下的湯菜和碗筷還沒有收拾好，而蔣虎娘正在廚房裏麵彎著腰動作著，紅袖和蔣偉就知道，今兒的晚飯是蔣虎娘做的。
紅袖顧不得上屋裏看看蔣氏是不是已經醒過來了，而是趕緊走到蔣虎娘那邊，打算接替蔣虎娘手中的活兒。
蔣奶奶看了眼，嘴唇一抿，最後沒有過去，而是朝著蔣虎娘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去了屋裏。
蔣偉猶豫了一下，抬了兩步腳之後，最後還是選擇跟上前去了。
紅袖收拾著那些碗筷，放在大盆子裏用水浸著，搬了個小板凳打算慢慢洗。
蔣虎娘有了紅袖的接手，也沒有停下來，而是對著紅袖道：“你們還沒有吃飯吧，我給你下點麵條吧，我聽你三叔說，你晌午的時候都沒有吃啥東西，這會兒該餓了。”
紅袖點點頭，也不矯情：“嗯，謝謝嬸兒。”
蔣虎娘一笑：“這有啥可謝的，還是你家的麵條你家的水的，我就是動動手而已，沒啥可謝的。”
紅袖也是笑，隨後忽然意識到：“嬸兒，你吃飯了嗎？”
“哎呦，嬸兒可不會跟你客氣，給那些人做飯的時候我就吃過了，才不會餓著肚子等你回來招呼呢。”蔣虎娘故作嗔怪的看著紅袖。
紅袖一笑，摘掉蔣虎娘是看她神色不太好，所以才這麼說話想要逗笑她的。
紅袖很給麵子的笑了笑，但還是不明顯，眉宇之間的擔心和不愉快還是看得出來的。
最後，蔣虎娘微微的歎口氣道：“袖兒，嬸兒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過有些事兒都是大人的事兒，你就不要擔心這麼多了，你上麵還有你大哥呢，還有你奶呢，這兩個都是比你大的，啥事他們自有主張，總會有辦法的，橫豎不過就是那麼回事兒而已。”
紅袖心中微微一動，也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操心過了頭了。
因為自己的思想，一向對於兩個人之間的背叛和出軌實在是無法忍受，她之前就想過，若是有一日自己的男人背叛自己的話，就算不用盡辦法的報複，也會做到一刀兩斷，再無可能。
這種對於感情的潔癖，讓紅袖乍一聽見張大福和那俏寡婦的風言風語，便很為蔣氏抱不平，甚至是覺得，這種男人活該以後得到報應，而且蔣氏就應該決絕的和張家斷了才對。
可是現在蔣虎娘這麼兩句話一說，卻讓紅袖想到，這個世界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隻是因為自己現在是處在這個世界的底層，是處於這個大多數都是一夫一妻的農村，所以才一直都沒有意識到，其實男人的三妻四妾和逛窯子都是正常的事兒，更何況是鄉村之內，一個男人和那寡婦有些什麼呢？
所以，蔣氏對於這樣的事兒，就算是心痛不舒服的，但也絕對不到自己現象中的那麼在意吧？
在蔣奶奶的觀念中，怕是也沒有這麼重要，估計更加在意的，還是那男人會不會為了外麵的女人以後再也不顧家。
所以，是自己的想法錯了？
可是，就算是不基於這個方麵來看，紅袖依舊覺得，蔣氏還是離開張家比較好，尤其是李氏在張家作威作福的日子下。
心中微微的有些厭煩，紅袖還是想著，若是以後自己嫁了人，難道也隻能對於這個世界的教條妥協嗎？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煩意亂的紅袖將東西都收拾好了之後，那邊粗略的下了幾碗麵的蔣虎娘，也解開圍裙，準備離開了。
“成了，紅袖你去叫你奶和你哥他們吃飯吧，我回家去了，這就不過去跟你奶打招呼了，你等會過去幫我跟你奶說一聲就成了，成不？”蔣虎娘對著紅袖道。
紅袖點點頭：“成，今兒辛苦你了，嬸子，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會我跟我奶說。”
蔣虎娘一笑，離開了。
紅袖想了想，蔣奶奶這會兒該和蔣氏談好了吧，都這麼長時間了，就算是見麵抱頭痛哭一場也是夠了的吧？
於是，紅袖便打算過去看看，順便叫兩人吃飯。
卻是一進了屋子，就見原本她和蔣奶奶住的那個屋子門口，蔣偉正將耳朵貼在門上麵聽裏麵的談話呢。
紅袖眨眨眼，不可置信這是蔣偉這麼大的人會做的事兒。
“咳咳！”紅袖低聲的咳嗽了兩聲，順利的讓蔣偉回頭看了看她。
被紅袖抓到，蔣偉卻是沒有一點的尷尬，甚至還揮揮手，示意紅袖和他一起聽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