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床上那個寬大的白袍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瘦骨嶙峋的靠在枕上的那個男人果真是自己的父親嗎?風度翩翩的探花郎去了哪裏,英俊瀟灑的禦史大人去了哪裏?
“爹爹,爹爹。”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模糊了黛玉的視線,黛玉憑著直覺衝到林如海的床前,一頭紮進父親的懷裏。女兒不孝啊,爹爹病成這個樣子,不但要處理公務,還要料理家事,而自己卻在外祖家裏悠閑度日,和姐妹們嬉戲,莫非這是上天對女兒不孝的報應。爹爹,求你好起來,你若不能好女兒這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我要去京城,為什麼我不留在家裏孝敬自己的父親卻要跑去替母盡孝?
黛玉哽咽難言的哭聲讓林如海心裏一陣陣發疼,難道送玉兒去京城真是一種錯嗎?“玉兒,不哭不哭了,爹爹休養幾日就好了,你回來了爹爹就放心了。這裏還有一個哥哥呢。”
黛玉聞言一愣,抽抽搭搭的止了哭泣,順著林如海的視線看去,果然看見爹爹床榻邊的杌子上坐著一個年貌不過十五六的英俊男子。
這人不同於寶玉的唇紅齒白,麵如秋月,而應該說是一種俊朗的美,挺身而坐,黑衣颯爽。目似朗星,雙眸中彷佛凝著深深的墨暈,兩鬢飛揚,眉眼間滿是英氣;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微微上揚的唇角霎時如撥雲見日一般,和風輕緩;英挺的鼻梁,鬆鬆挽起的發髻,既隨意又優雅。
他坐在那裏,你就會忽視他穿了什麼戴了什麼,你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股子縱橫乾坤的朗朗之氣。那顆眸子中傳遞的關心或者情意,讓黛玉隻覺得攝人心魄般,她慌得低下頭不敢再看。
林黛玉,眉如黛,人如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瞬間使他興起了一股要保護她的欲望,強烈的叫他自己震驚。
“玉兒,這是你墨涵哥哥,你隻喚他哥哥便好?一路上是不是很辛苦?”林如海微微咳嗽了一聲,方才慈笑的看著黛玉。
黛玉執起父親的手,感覺到了那種瘦弱,無力感頓生,幽咽著回道:“玉兒無事。”方又轉身對著林墨涵輕輕福了一幅,口中輕呼:“玉兒見過哥哥。”雖然不認識此人,但爹爹介紹的肯定沒錯,何況這人一看就不是壞人。
“爹爹,為什麼不早點叫玉兒回來,玉兒每日都想著能回來與爹爹團聚。”
“傻丫頭,你在那裏有你外祖母照應,有姐妹相伴,爹爹才能放心,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在賈家住的可好?”
比起自己家來那定是不自由的,不過到底還是不錯的,黛玉照實回答:“外祖母對玉兒很好,姐妹們也很好,隻是惦念爹爹。”
“如此便好。玉兒趕了十多天的路,先回房歇息一會,爹爹正好見見你璉二表哥,咱們晚上再說話。”
黛玉心中滿是不想走,但爹爹說得有理,隻能乖乖應是。
林如海又接著道:“讓你墨涵哥哥送你回房吧,爹爹身子不好,你的院子都是他派人收拾齊整的,去看看好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