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秋。
京城裏涼意正盛,正街大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這大概是除了幾個國家大節日和春遊之外最為熱鬧的日子了。
深秋的秋遊是帝國最為鼎盛的遊園日子之一,這讓原本每日皆已熱鬧無比的更增添氣氛,當然也增添了幾分擁擠。
轉過街角,京都老胡同口的那棵老樹終於掉光了最後一片葉子,樹上兩隻老烏鴉“呱”“呱”叫了兩聲,可能覺得了然無趣,訕訕的飛了起來,在空中幾個回旋,便在天際留下兩個黑影後,慢不慢的消失了,胡同口後的天空一片血紅,京都裏滿是肅殺之氣。
這是條漫長的街道,兩旁很是寬敞,容得下三輛馬車並驅行走,往日而言,是小販們的天堂,京都城裏的公子小姐們溜達的好去向。
在胡同的深處,一棟大院門庭深鎖,門口坐著一對大石雕,形似螺蚌,好閉口,威武無比,是傳說中的椒圖。大紅木門緊閉,外人難窺裏麵的天地,於大門上方,掛著一匾上麵豁然寫著:紫荊花府。
紫荊花家族在京都乃至全大陸都是最出名的家族,家族宗主世襲大趙帝國公爵,並兼任帝國元帥,執掌天下兵馬,威震八麵。然而今天,不知為什麼大門緊閉,隻有一股深深的死沉氣息從裏麵傳出來,充滿了哀怨,很有點侯門深似海的感覺。
‘噠’‘噠’的馬蹄聲老遠的從街上傳來,之見馬上之人混身是血,左臂隨著馬的跑動而晃來晃去,顯然是斷了,他貼著韁繩脫落在地,任由駿馬奔馳。
駿馬溜達了一會,在紫荊花府門口停了下來,馬上之人勉強掙紮著睜開了眼,從馬上掉了下來,然後一路染血的爬到大門前,用自己唯一能動的右手無力的敲了幾下門,然後徹底又昏死過去了。
“吱——”
很快,就有幾個家丁過來開門。
“呀!霍風將……”一個家丁見到躺在地上的人,驚訝的叫道,不過還沒等他說完,另外一幾個人就有人按住他打的嘴,其他的一些也沒忙著,有人很謹慎的向四周看了看,一些則迅速的將霍風抬了進去。
裏屋,元帥府一大堆的人圍著早已昏了過去的霍風將軍,他勉強睜開眼看了下周圍的人說,“元帥在回京的路上中了埋伏,隨行兩千人被幾乎全被殺光,元帥派我闖出來報信,家族的人全部撤走,遠離京城,小心右相家的人,也小心宮中”,說完,就虎眼一閉,顯然是死了。
刹那間,功高震主四個字出現在眾人腦海裏。
先是一片寂靜,接著一片慌亂,須知,淩元帥也是守護大陸的出名的頂級大宗師啊,隨行的霍風將軍更是已經達到鬥宗行列,而像他這樣修為的也還有十幾個,另外,淩元帥時時刻刻都有兩千親兵保護,這樣的一股實力保護下,仍然身殞,那麼圍殺他們的人的實力是何等驚人啊?
短暫的平靜後,大堂上炸開了鍋,熱鬧異常。
“嘣”“嘣”
兩聲打斷了眾人的慌亂,卻是一個老婦人的木杖敲打在地的聲音。
在大堂主座原本座一個衣著雍貴,和眉善目的老人家,此時老人家顯得有些憤怒,青筋在她蒼老白皙的臉上特別明顯,老婦人現在十分憤怒,另外,還夾著不可忽視的悲傷。
老夫人是淩元帥的母親,更重要的是,她是當今帝國皇上的奶娘,帝國一等誥命夫人,地位崇高。
老夫人目光如炬,橫掃大堂,眼睛所及之處,眾人皆避,就連府中一大群曾在沙場廝殺的老將心中也暗暗凜然。
“如此慌亂,失了禮數,成何體統!”老夫人怒斥著,然而,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老夫人眼角微皺,聲音嘶啞,明顯是強忍著喪子之痛的。
“阿福,你帶著其他人去收拾細軟,我們撤出京都”,稍微停了一下,老夫人對著老管家阿福吩咐著。
老夫人想了一下,對著貼身丫環吩咐道;“麗兒,去把歡兒帶出來”。
“是”丫環麗兒放開了一直扶著老夫人的手,躬了一下身,然後向後院去了。
吩咐完這一切,老夫人蹣跚的跌倒於座位上,兩唇鐵青,上下呢喃著,不知所雲。
“哼!雌黃小兒,現在終於長大了,隻是沒想到老娘我的奶水卻沒想到喂了這麼個狼子野心的人物,唉!”
老夫人咬牙切齒,心中無比痛恨。
眾人心知肚明,皆無言以對,隻在心中暗暗歎息。
“我倒要看看他有何麵目來見我。”
“老夫人……”眾人聽出了老夫人的話外之意,皆是心驚無比。
“我老了,這裏我住了幾十年,此有臨老卻流落他鄉,客死異地的道理,老身不走,就在這看他將這場戲演完。”老夫人神情淡然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