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鐵血神廟(2 / 3)

“是使者,光明使者來了。”

幾個觀望的媧人相擁著擠進道路中央,更多的媧人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光明使者的風采,有些幹脆爬到了樹上。

光明使者洪亮的聲音回蕩在皇後大道的上空,聲音悅耳,有如鍾鳴。

“天佑我族,神靈與你同在,”

一個飄逸的身姿在皇後大道上緩緩升起,白色的鎧甲熠熠發光,猶如天神降臨一般,

“神使啊,讓我親吻你的腳尖,我甘願成為你忠實的奴仆,”一些媧人激動的匍匐在地上,熱淚盈眶。

神使全身包裹在白色的鎧甲中,威武高大的身姿此時散發著奇異的彩虹,籠罩著大道旁的媧人頭頂。媧人們感覺到一陣奇異的能量流經身體,沐浴在光輝中的人群紛紛跪倒下來五體投地。

“仁慈的造物主將帶領媧人到達永生的彼岸,極了的世界,為此我們要盡力完成神靈交給我們的任務,早日脫離這個世界的苦海。”光明使者聲音放大了,響徹媧人的城市。

“又是這一套,什麼時候這個目空一切的自大狂會把媧人的生死放在心上。”站在祭壇上的蛞蝓暗暗詛咒這個高高在上的使者。

“仁慈,真可笑!”祭師忍耐不住,嘀咕了一聲。

皇後回過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小肥蟲”,蛞蝓立刻彎下腰,一張誠懇的臉出現在皇後的眼中。

“主母大人,現在可以開始了,是否先把要獻祭的奴隸拉上來?”

“是的,記住要強壯的,我喜歡,他們的心髒美味極了。”

“如你所願。”蛞蝓不動聲色的招呼祭壇上的守衛,十幾個魚人由祭壇後麵被趕了上來。

高高的祭壇聳立在皇後大道的盡頭,處在蛇妖主城的最西端,麵臨浩瀚的暗澤湖。這是個傲慢和自大的城邦——澤天之城,以皇後的名字所命名的城市。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這個城市的主人是如何的狂妄自大,她不僅要將“恩澤”施加於她的人民,甚至要將她的”恩澤”施加於造物主之上。

快要下山的太陽斜斜的照在祭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黑影,主持祭祀的蛞蝓念念有詞,唱頌著一種古老的祭文,主刀手再次磨亮了他的屠刀,血紅的雙眼注視著縮成一團的奴隸。媧族的大部分貴族陸續在祭壇後麵入座,光明使者也站在了祭壇的中央,再一次向台下的媧人布道。

阿曼站在侍衛隊中,木然的望著祭壇上的貴族,手中的箭束來回擺動。

四個身強力壯的媧人抓住一個瑟縮發抖的魚人,將他抬上祭台,魚人的四肢被這四個劊子手分別拉住,動彈不得。

行刑的主刀手一遍又一遍的跟著祭師頌唱著祭文,手中的短刃伸向天空的九輪太陽,陽光照在鋒利的刀刃上折射出閃亮的光暈。

刀鋒猛得插入魚人的胸膛,破開一道血口,魚人慘叫一聲。主刀手收回短刃,手臂挽進噴血的胸口,熟練地摸索到魚人的心髒,然後奮力拽了出來。心髒猶自跳動,還粘連著未扯斷的血管,可憐的奴隸臉色鐵青,口中冒出汩汩的血液,軀體不住顫動。四個副手死死地拉住這個祭品,心髒被放置在澤天皇後前麵的炭火中炙烤,皇後和貴族們研究者炭火中跳動的心髒,不時交頭接耳。刑台上的奴隸奄奄一息,發白的眼球凝望著黑幕降臨的天空,一個劊子手掄起一把大砍刀,在祭壇上舞動一圈,然後砍下魚人的腦袋,砍下的頭顱被拋下祭壇,順著前麵一級一級的台階滾落下來。台下的媧人瘋狂的尖叫和呐喊,興奮地手舞足蹈,一個媧人接住掉下來的頭顱,轉身將它插在祭壇旁一排排的尖木樁上,黑漆漆的木樁早已插滿了各種表情的頭顱,有些已經變成白骨,有些腐爛不堪。隨後被挖掉心髒,砍掉頭顱的屍體被拋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光明使者再一次站在祭壇的中央高聲宣講著造物主對媧人的恩惠以及對魚人的懲罰,隻有站在神使的一邊才能免受各種苦難。

蜷縮在祭壇一側的魚人們悲憤的看著澤天皇後和貴族們分食著烤熟的心髒,皇後咧著嘴望著英武的使者嗬嗬的笑著,牙縫間還帶著碎肉和血沫,主母大人用手指刮了刮肥大的嘴唇,揮了揮手,又一個奴隸被拉上了祭台。

祭壇下的媧人再一次瘋狂起來,篝火已經燃起,九個太陽早早下山,似乎不忍目睹這個瘋狂殘忍的世界。

阿曼渾身打顫,覺得快要透不過氣來。她離開了瘋狂的人群,來到廣場外的湖邊,想要透口氣,但她很快捂住了嘴巴,突然嘔吐起來。湖岸下堆滿了砍掉腦袋的屍體,腐敗不堪的軀體上布滿了密密麻麻不住蠕動的湖蛆,一群水鳥在上空不斷盤旋,一陣陣惡臭隨著湖麵吹來的潮濕空氣向四周擴散。

“我們究竟還要忍受多久?!”阿曼用厭惡的目光打量遠處那些狂熱的民眾和他們的皇後。黑漆漆的天空烏雲密布,暗澤湖不知不覺又迎來了它的雨季。

“我們撐不了多久!”

卡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放下發酸的胳膊,疲憊的蹲靠在牆角下,吞噬者似乎無窮無盡。

卡卡焦躁的注視著前麵的戰鬥,腦中急速的思量脫離困境的辦法,

“假如有來世,我們兩個仍然是好戰友。”

“是的,不過那時我要做隊長,以免被你這個好戰份子左右我的行動。”

卡卡不滿道:“即使我們都變成亡魂,我依然還是大家的隊長,帶領大家砍殺這些邪惡。”

一聲慘叫響起,卡卡下意識揮動紅劍,殺入怪群,一個魚人戰士來不及救援更被吞噬者拖走,屍骨無存。

“該我們上場了,兄弟”卡卡強振精神,紅劍在半明半暗的巷道中閃爍不定。

卡猛拖回另一個快要癱倒的魚人,加入了戰鬥,

“我們隻剩一個兄弟了,隊長大人。”卡猛吼道,手中的砍刀破開一個吞噬者的胸膛,一個趄迾,跪在地上,和一個長舌怪碰了個臉對臉。

“告訴你,我討厭這張臉!”魚人的砍刀揮了下去,毫不容情的劈開地上吞噬者的腦袋。

惡魔附體的鐵腮長老不時的望向廢墟深處的黑暗,在看台上急速的徘徊。

“回生133…很久不見了。”鐵腮一個縱躍,攀上看台上的圍欄,廣場上的吞噬者如潮水般的彙集一處,然後隨著他們的主人猛然衝向黑暗深處。

一聲聲的吼叫從黑暗中傳來,點燃了廢墟深處的殺戮,真正的“盛宴”開始了。

發生了什麼事?”卡猛氣喘籲籲的問道。吞噬者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知道,至少我們安全了。”紅翅飛出巷道,來回竄動。

幾個人跟了上去,卡猛推了推牆角被他拖回來的戰士,後者無聲無息。

“他死了,”卡卡木然的說道。

卡猛望向魚人隊長,第一次流露出審視的目光。

“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是的,我們一定要殺了那個惡魔,為魚人們報仇,”卡卡狠狠地擺動一下長劍,做了個向下砍劈的動作。

遠處的文蘭王子招呼著落後的兩個魚人,“我們應該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魚人沒有做聲。

“相信我一次吧,這樣的複仇毫無意義,我們要做的就是離開這個地獄。”

暗澤湖上空烏雲翻滾,黑漆漆一片,不見一絲星光。所有的星體正在慢慢聚合,重疊。這些虛空中的星辰和碎片就像受到某種引力或者召喚,脫離了它們原來的軌道,奔向未知的空間,形成奇異的星象。越來越密集的星體改變了伊丹大陸的氣象,暗澤湖的湖水猶如沸水般翻滾,激蕩。堆積而起的雲層相互衝撞,摩擦,一時間雷電大作,一道道巨雷照亮了伊丹大陸黑夜的上空。

幾個吞噬者猶豫著不住抵抗腦海中鐵腮越來越嚴厲的命令,即便這些沒有靈魂的生物無法思考,但憑著生物的本能,也會對麵前地獄般的場景而發抖。

鐵腮站的遠遠的,神識隨著吞噬者的流動四處掃視。可以說,惡魔鐵腮就是這些吞噬者的靈魂,而吞噬者不過是他的四肢,他的軀體。一個意念更可以驅策吞噬者奔向死亡的場地,而吞噬者的感覺就是他的感覺,他的恐懼就是吞噬者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