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就想哇,那如果自己腿沒有斷,如果自己就如同那個朋友,如果自己就如同自己無數次規劃,設想,幻想的那樣走下去……
那他的一生,也差不多,和這個朋友一樣,就是可以被這樣簡簡單單地被否定掉,成為山溝裏一攤子破肉。
張立想著想著,覺得自己一生就這樣荒廢掉了,被自己的虛幻的妄想欺騙了。
也許,自己最開始應該當個普普通通的小商販,下海曆練一番,到現在,總得有上些家業……
當然,這隻是氣話。
終歸,他自己確確實實是喜歡那槍,那刀,那往死裏揮灑汗水的陽剛的時代的……
所以,自己的意義在哪兒呢?
楚天星明白了,張立是陷入了徹底的虛無主義裏去了。他正在懷疑一切,懷疑世界,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的存在。
然後在昨天的清晨,這一切把他的腦子攪得亂七八糟,最終,他搞不清楚,自己多年沒有刻意動用過的風的超能力席卷而來,搞壞了垃圾車處理中轉站內外的氣壓,玻璃紛紛碎裂,然後那卷風衝上高空。
張立的憤怒、壓抑、懷疑、徘徊,都找到了發泄的突破口!
風像憤怒的長龍,在高空中遊動,然後俯身衝向建築,貼著層層高樓一路西行,它蹭到的玻璃,就都在瞬間被粉身碎骨,在稍後的朝陽的照耀下,發出七彩的折射的美景……
楚天星聽懂了, 陷入自我懷疑和人生懷疑的張立的痛苦。
可是,楚天星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張立的一個戰友去世了,楚天星的整個隊伍毀滅了。他們之間,確實是十分的同病相憐。
楚天星說:“在這一點上,我恐怕也不能幫你。我自己也時常想這些事情,想自己存活的意義,想自己在雷鳴中努力的意義……我也想不清楚。”
張立有些好笑地說:“你自己都沒弄懂,那你還來說服我進入雷鳴?”
楚天星說:“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的,就算現在靈魂上是迷茫的,但是你可以先讓身體動作起來,起碼多少也是個慰藉。”
張立眯起眼睛:“你的說服力很不夠……慕容雲詩呢?”
楚天星知道,自己一個二十出頭的大男孩,自己都懵懵懂懂,來說明一個迷途的中年人,確實不夠分量,也不夠誠意。
他停了停,說:“慕容雲詩……她已經犧牲了。”
“什麼?”張立愣了:“你說真的?”
楚天星轉頭看向朝陽,現在升起來的太陽已經開始刺眼了。
“我們雷鳴的整個隊伍都幾乎犧牲了,戰鬥力的話,當初的團隊裏,隻剩我一個了,”楚天星故作輕鬆地,平淡地回答:“所以我是隊長了。我以雷鳴的隊長的身份來邀請你加入,夠誠意了吧。”
楚天星補了一句:“我們正在招募當中,昨天就有六名新的超能力者加入。”
張立斜眼看他,然後笑了:“當初慕容雲詩來拉我,我都沒有加入,你——”
“我知道你狠迷茫,很寂寞,你隻喜歡熱血澎湃的兵營,瞧不起我們雷鳴拿超能力作弊,而不是硬碰硬的用武力說話。”
張立擺了擺手,說:“不,我不覺得你們是作弊。隻是,超能力對我來說……是一種很虛的存在。我還是喜歡槍炮。”
“那不如這樣,”楚天星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他:“我懂了,你還是覺得我們不夠熱血,不夠激情,隻是像遠程法師一樣輕飄飄的念咒語——那是你不懂,你不明白我們超能力者的戰鬥,能有多殘酷!”
“來吧,”楚天星跳下圍欄,走遠幾步,擺出防禦的架勢:“來,我來展示給你看,真正的超能力世界是怎麼樣的——在熱血,在殘酷方麵像你保證,它絲毫不輸軍營!”
張立扭過頭,然後慢慢,慢慢地站了起來:“你是說真的?”
“不騙你。”楚天星認真地說。
張立有些猶豫地看著這個二十出頭的男生,他搖頭說,說:“還是算了吧,你是雷鳴的隊長,萬一出了什麼事故——當然,我不是在蔑視你的能力。”
楚天星笑了:“你就是在蔑視我的能力。我知道,你雖然超能力的力量已經很強大了,能夠讓城市的玻璃碎裂,但是,那隻是花招而已,還遠遠不夠!”
看張立還是不怎麼願意,還是把這個當做小孩子過家家的玩耍,楚天星便放言激他:“你不用顧及我,就算拿你最得心應手的特種兵的功夫,我也絲毫不會輸給你。”
張立抬了抬眉毛:“這位隊長——”
“我叫楚天星。”他說。
張立說:“這位楚隊長,你還是不要亂說了,畢竟,你是雷鳴的領導了,不要大放厥詞,免得讓你的隊伍臉上無光。”
楚天星卻突然喊了一聲:“我開始了!”
然後便欺身上來,一記左勾拳砸向張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