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部落首領吼道,想跑?沒那麼容易。兄弟們,給我往死裏揍。除了那個領頭的混蛋,我不想看見他們還有活人。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那憤怒卻沒有一點減弱,如同一隻被徹底激怒的雄獅。
林銳也加入了戰團,調動槍口,將那象征著死亡的黑色十字線穩穩地壓在一個武裝分子的頭上。通過瞄準鏡放大的視場,我能清晰地看見他塗滿油彩的臉上滴落的汗珠。這是一個機槍手,機槍在他的臂彎裏憤怒的吼叫著,將一蓬蓬的金屬砸向這些圖阿雷格人的防禦陣線。他的牙齒緊緊地咬著,以次來抵擋機槍掃射時那巨大的後坐。
圖阿雷格人的攻擊因為這挺怒吼的機槍而遲滯,那瘋狂肆虐的金屬射流將他們死死地壓在了地上,抬不起頭來。
林銳的食指又一次帶動扳機後退,然後是擊針撞擊子彈底火清脆的響聲。抵在肩頭的槍托猛地向後一退,在槍聲的顫動中,高速旋轉的彈頭衝出了槍口,沿著那無法用肉眼捕捉的弧線撲向了遠處處的目標。M16A1經典的三發點射模式,被他玩得出神入化。
又一朵淒麗的血花綻放,高速旋轉的金屬彈頭狠狠地撞在了一個武裝分子的太陽穴上。彈頭對這阻礙了它前進的人體很是惱怒,將尚未被地心引力耗盡的巨大動能悉數地釋放出來。
人體堅硬的頭骨無法抵禦這彈頭的憤怒,在那威力巨大的能量前土崩瓦解,變成一片片不規則的沾滿了紅色血液和白色腦漿的殘片。
可這彈頭還不滿意,它還未將自己的怒氣宣泄完畢。因此,它在顱腔內肆意地前進著、翻滾著,將那腔內的一切攪成了一團混亂的漿糊。突然,它又遇到了阻滯,還有頭骨擋在它的前麵。
於是,它又一次憤怒,將那僅剩的頭骨再次撕碎,這才愜意地在地心引力的呼喚下,投入大地的懷抱。
然而,那個承載了它所有憤怒的頭顱,卻被它高速轉動所攢積的能量破壞得麵目全非,如同一個被人失手打碎的尚未熟透的西瓜,紅的、白的撒滿了方圓三米內的地麵。而那頭顱的主人,也在那金屬狂暴的憤怒中,重重地栽倒在地上,僅餘一縷不甘的靈魂,飄蕩在這仍舊充斥著槍聲、爆炸與慘叫的荒漠間。
“第三個。”林銳默默地數著被自己收割掉的生命,沒有一絲的同情和憐憫。想想都覺得可笑,人類在不停地呼籲著要尊重生命,然而,踐踏生命的,也同樣是人類。
林銳起身,屈身前進,臥倒,架起槍,尋找目標,瞄準,然後射擊,再起身,再前進,再臥倒……
如同一隻精密的機械,他在這充斥著硝煙和戰火的叢林中一次次地投射出致命的子彈,就如同來自地獄的死神,揮舞著手中巨大的鐮刀在人間收割人類的生命和靈魂。
“第五個!”林銳默默地說著,又一次轉移陣地。已經不需要去觀察射擊結果了,他開槍的瞬間就知道結果,對方不可能有存活的機會。
仍然是機械般地轉移、射擊,但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緩。地上到處都有散落的屍體和武器,讓他好幾次無法順利地完成戰術動作。
林銳靜靜地趴在地上喘氣,剛才短暫而又激烈地運動讓他的肺泡不停地極度收縮與擴張,抽煙過多的後遺症在這時顯現了出來,他感覺大腦一陣陣的眩暈,有種窒息的感覺。可是,他現在想做的,竟然是想再抽一根煙。
可是,他沒有時間,因為戰鬥還沒結束。
持續了整整四十分鍾的戰鬥,在朝陽的活力徹底照耀這片荒漠時結束,薄薄的晨曦中,初升的太陽如一顆巨大的火球從遙遠的地平線上露出了紅色的笑臉。
溫暖的陽光撒下,在荒漠的黃沙上畫出了一塊塊班駁的圖案,因為除了陽光,還有血和屍體。爆炸過後的車輛殘骸和人體遺骸,在沙地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