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的眼神慢慢的收縮起來,阿特利的話擊中了他的神經最微弱的地方。
他不知道阿特利究竟從哪裏看出了蛛絲馬跡,但是無論如何,林銳不得不佩服阿特利的精明,的確,雙方的合作非常好,而且現階段鐵錘組織確實還有很大的用處。
但他不太喜歡受脅迫,林銳的目光頓時森冷下來。
林銳沉默了足足三分鍾的時間,眼神森冷一字一頓的緩緩地說道:“阿特利,你是在威脅我麼?”
阿特利頓時冷汗直冒,急忙說道:“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那樣的意思。我們隻是交換,交換,平等的交換。我的部隊絕對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他們也可以參與接下來的攻擊行動,你知道,我們對於奧魯米聯邦的仇恨,並不在你之下,而且,我們對於安克維的熟悉程度,絕對要在你的部隊之上,我想不出我們的合作會有什麼壞處……”
隨著阿特利低沉而緩慢的語氣,還有極其少見的肅穆的神色,林銳感覺到一種真實的感情流露,而不是虛偽的造作。
盡管阿特利給人的感覺是永遠也不會表露自己的真實感情,所有的一切都掩藏在他平靜的麵容的下麵,掩蓋的密密實實的,但是在這一刻,他能夠聽出來,對方的話的確是真心的,是發自肺腑的。
雖然無法確定他背後到底有什麼原因和目的,迫使他作出這樣的決定,要知道,要讓阿特利這樣老奸巨猾的家夥說出真心話來,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林銳絕對不會以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對方。利益,永遠都隻有利益才能夠將阿特利這樣的人帶到自己的麵前,阿特利本質上隻是一個部族武裝頭領,他或許是鐵錘組織成員,但他依然希望能夠從安莫爾軍中得到比現在更大的利益,這才是他願意投靠的根本原因所在。
林銳深深的凝視著阿特利,似乎在思忖著他內心裏的利益底線,同樣緩慢而低沉的說道:“阿特利,你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阿特利微微的笑了笑,這種職業性的笑容要來就來,要去就去,變化容易的易如反掌,但是語調很沉穩平緩,但是又有點苦澀的滋味,低沉的說道:“不是我想得到什麼。而是我的族人想得到什麼。他們想得到一個類似於安莫爾一樣的自治權,想得到更美好的生活,他們想得到一個擁有社會秩序的生活,他們想過上安靜寧逸的好日子。”
林銳還是深深的凝視著他,眼睛微微地眯成了一條線,他相信阿特利的族人確希望如此。但是卻很懷疑阿特利的個人行為,所以語氣有些嘲諷的味道,聲音不高但是很尖銳的說道:“你舍得放棄你的權力?要知道,在之前,你可是這裏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阿特利的眼睛同樣的眯成了一條線,眼神裏不時地閃爍著無法全部掩蓋的痛苦的神色,緩緩地搖頭說道:“我不舍得,說真地,我真的不舍得,但是我不得不舍得。如果我不舍得,到頭來我可能什麼都會失去,一無所有。甚至家人和族人的性命,而不僅僅是失去現有的權力。”
微微頓了頓,他的眼神變得霎時淩厲起來,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們來了,我就得放棄。如果我不當機立斷。恐怕過兩個月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我隻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公開和你們安莫爾軍對抗,最後戰敗身亡;另外一個就是向你示好,證明我們的價值,並且重申我們是合作雙方。我不想死,隻好提前來見你。”
林銳深沉的盯著阿特利的臉色,良久沒有說話。隻有眼神陰晴不定。
阿特利地臉色看不出有任何的特別,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但是林銳知道,這個阿特利實在是他所遇到過的最精明的人物,他咄咄逼人的外表,掩蓋了他的精明和狡猾,讓人很容易認為此人是個莽夫,從而產生一種對他鄙視和輕視的心理,事實上,他的眼光,他的狡猾,他的善變。他的推心置腹式地交談,都著實令林銳感覺到此人的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