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情絲鏈
楔子
我看著突然被拉斷的銀色項鏈,有一絲愕然。
冬天,好像很多東西都變得異常脆弱。比如,許邵送給我的項鏈,那是我十九年來收到的最最完美的禮物,因為曾經有人說過,水晶是我的幸運石。
我一直在想,如果哪一天,有個人送給我水晶,我一定會愛上他。
這樣的想法一直陪伴我好多年。
於此,許邵離開我的世界十六天。或者不止十六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就失去了聯係,就好像原本以為是重疊的兩條軌道忽而分開變成平行一般。
我抱著記事本無聲啜泣:許邵,你真的決定離開我的世界了嗎?許邵,我們真的一刀兩斷了嗎?
一、他說:莫七七,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
零七年的北方寒冷異常,我偷偷在課桌上寫下對同桌的愛戀,他是一個還算美好的男生,留著當年我最愛的劉海,側臉如王子般優雅。
我喜歡他的名字,楊肆,一個土得掉渣而且與他毫不相稱的名字。然而於我來講,卻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我不知道是不是前人所謂“愛屋及烏”,那一年,我瘋狂迷戀他身上的香氣,並且覺得王子的臉頰配上騎士的名字再加上惡魔的成績帥得一塌糊塗。
事情的發展始料未及,在我迷戀楊肆到不可自拔的時候,他和他曾經覺得俗不可耐的女生手牽手在我的世界來回搖晃。
不知是媒體效應還是怎樣,他們的牽手雖然被無數人鄙夷,曾經有一段時間,楊肆聽到那個女生的名字就會皺眉,然而在我有意無意的試探後,惡作劇的幫他宣揚他們的關係,他們終於相偎相依,並且大有生死不渝的傾向。
為此,我難過了好幾個晚上。
我原本以為他說他們沒有關係就真的沒有關係,卻沒有想到現在沒有關係不代表以後沒有關係。
而後我逃離了北方那座寒冷的城市,試圖讓自己溫暖一些。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楊肆笑著對我說:“莫七七,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
那一天,我揚起美好的笑看著他說:“對呀對呀。”然後回到家流了一夜的眼淚,那一場遊戲的結束有些莫名,好似從來都沒有開始,而我卻已體會到難以忍受的疼痛。
楊肆,你又不是莫七七,憑什麼代替我的感受呢?
二、他說:因為你是我要找的人
零八年春。
有人說,春天是一個開始,新的開始。
南方的天幹淨的異乎尋常,就連海風吹起來的感覺都不一樣。沙灘,一個我經常看到聽到卻很少感覺到的名詞,當我真的站在沙灘上的時候,卻覺得原來那些所有的想像都隻是一種想猜想。我永遠都無法猜透不夠熟悉的事物應該擁有的形狀,也永遠猜不到未來。
我站在海邊發信息給楊肆說:其實我喜歡你。
微微的揚起嘴角,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當時的感覺,那種好似要將一切石沉大海,卻又不太甘心那樣了斷的情緒在平靜的海麵上顯得波瀾不驚。我想,隻要有漣漪,就算是在沒有邊際的大海上擁有那麼一小點的漣漪,於我,已經足夠。
楊肆沒有打電話給我,他隻是發信息說:為什麼你沒走之前不說呢。
我猜不透他是用什麼樣的情緒按出這些字眼。
驚訝?哀傷?遺憾?或者,隻是一句陳述,那些,也都不過是一場過往。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很堅強的女生,不會為誰難過,甚至,當我拿出手機發信息給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決定把他留在過去。所以,當他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已經喜歡她了的那一刻起,我瘋狂落下的眼淚埋葬在海底被風吹卷走的時候,我感到驚慌失措。
其實楊肆做的對,他應該和她在一起,不管和誰,總之不應該和莫七七在一起。
楊肆,莫七七已經忘記了嗎?
誰說,開始不是結局呢?
我一遍一遍的重複這兩句話,望著天空發呆。海浪不停的打上來,打上來,蓋過我的小腿,卷起我的思念,拍打我的青春。
許邵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我的世界的,他手裏的畫筆勾勒出少女的美好,然後將它遞到我麵前,嘴角一抹很幹淨的笑意說:“喂,送給你。”
我接過他遞來的畫像有一刻驚慌,一個少女揚起嘴角,眼淚卻不住的往下掉,海的另一邊,和天交接在一起,好像所有的秘密都從那裏沉澱下去。
他說:“我叫許邵。”然後整理好自己的畫冊,往前方走去,臨走前他丟下一串號碼告訴我說:“如果你願意當我的模特,就聯係我。”
我朝著那個背影喊道:“喂,許邵,你憑什麼偷窺我。”
許邵轉過身來,幹淨的笑意和沙灘形成美麗的畫卷,他說:“因為你是我要找的人。”聲音清澈如他的眸。
“模特難道不用付費嗎?”我道,隨即走到他麵前,將他的畫交還到他手中:“這幅還給你,它還不夠美好。”
我甚至可以猜想到那一刻許邵的驚慌。
我說我叫莫七七,隨即轉身走掉。風揚起我的發,好似飛揚的青春放肆的舞蹈,揚起我的裙擺,譬如我想要遺忘的過往在風中散盡。聽海浪的聲音,似在唱一首簡單卻又纏綿的歌謠,沒有盡頭。
我想那個背影應該也很美麗才是吧。
至於我為什麼要把畫給許邵,我想除了我想忘掉過去,想讓另一個人記得我之外,更多的,應該是我覺得模特是一個比較神聖的職業,至少,對於一個畫家來講。
而且我覺得,他畫的太過美好,值得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