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北北送走她,回到C單元廚房,兩個女生坐在餐桌邊望著她。
“北北,你的同學挺特別。”沈暢說。
“她今晚是來幹什麼的?”夏冬青問。
“聽說商科不講究讀書,但很講究社交,中文叫人脈,英文叫social。我也是新學到的這個詞。”路北北說,“我猜何雨晴在和我進行社交活動。”
“這社交有點尷尬。”夏冬青說,“感覺就像回到了中學,一群好閨蜜圍著你問,昨天你去哪裏上了補習班,今天又買了什麼新習題冊,明天還打算去哪裏找個家教。然後輪到你問她們的時候,她們就一句話都不說,全在打哈哈。”
“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曆。”沈暢說,“而且這真的挺像中學時的感覺。她跟你說了CFA,就覺得這條消息可以拿來和你換那本書。她還想看書內頁,想照照片,結果還是偷偷地照。”
“是啊。那要不是北北的書,是我的的話,我就直接告訴她你拿走去複印。”夏冬青說,“我看她會不會不好意思。”
“你們也說了,這是中學生的做派,那為什麼不能愛護一下中學生呢。”路北北說。
三個女生互相看看,最後點點頭,好像有理。孫伯君這會兒端了盤水果來,幾個人就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對了,剛才那個何雨晴,她說她知道夏工,知道少爺,學神一報名號,她也被震驚了。可她就沒提過我?”
“連我她都知道?”
李凱問,難以置信。他剛剛回宿舍,廚房裏坐著剩下四個人,他就趕緊來湊熱鬧,這才聽說了有新客人。
“是啊,少爺,同是商科,但是不是同一個學院。你的名聲已經傳到我們這裏了。”路北北答。
“一定不是什麼好名聲。”李凱說。
“很好,你有自知之明。”夏冬青說,“我猜也就是富二代,闊少,特別有錢之類的?”
“其實是因為少爺曾經頭頂仲君從海德公園走著回了宿舍。”路北北說,她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那時候少爺的名聲在我們班裏就傳開了,叫頂鳥狂魔。”
“嘿,我猜到是誰了。你們班裏那幾個小子,我知道。”李凱說,“居然背後給我起外號。明兒我就找他們算賬去。”
“別說少爺的事了,到底提沒提我?”孫伯君問。
“沒有。”路北北說,“但是我猜你已經征服了她的胃。你沒看她最後連鍋底的湯都盛出來吃光了嗎?”
“這點我從不懷疑。”孫伯君說,“很好,我和你們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
“果然隻剩我是落後分子。”路北北說。
“不,你把我們這些天才吸引到了一起,這就是你的自帶光環。”李凱說。剩下幾個人一片噓聲,李凱趕緊把盤子裏切好的蘋果塊分給大家。“沒我的事,絕對沒有。”他說。
“北北,可你也是啊。”沈暢說,“你的琴彈得多棒。”
“這事我真的算不上,我隻是運氣好——啊,果然是運氣。”
路北北咬著蘋果,恍然大悟。“沒錯,我身邊都是很有才華的人,小時候碰見的那一個更是真正的天才——我是不是真的把運氣都用在這種地方了,所以考試連蒙六個C都不行?”
“真正的天才。”夏冬青說,“你說的是你認識的那位德國留學的鋼琴家吧。舒遠明?”
“是。”
“學神後來和我們說了,他真的不是一般人。”夏冬青說,“她說她聽過他以前彈琴的錄音小段,學神,你當時說的原話是什麼來著?”
“永遠追不上——當然,我聽北北彈琴,我也會有類似的感覺。”
“豈止。”路北北說,“我聽他彈琴,那感覺就是絕望——從此我認識到我自己的存在意義,就是為了襯托你們這些人。老天爺果然都是把一切安排好的,要有紅花,也要有綠葉。”
“北北,你這麼信玄學,不如改行去算命吧。”夏冬青說,“我看比學商科靠譜。”
路北北真的又掏出了那個兔子腳要梳毛,夏冬青一把把她手腕推回去,連著兔子腳帶著路北北的爪,一起塞回口袋。
“若非特例,大家其實都是普通人。”她說,“有天賦或者有運氣,隻是不努力的借口。”
“我喜歡你這句話。”路北北答,“但如果努力就夠了——”
她沒說下去,遲疑了一下,轉而笑了笑。
“對,努力其實就該夠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