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帶著光怪陸離的記憶,微弓著身子,一手按在刻了“川海一中”四個描黑大字的蠶形青石上,江夏呆愣了好半晌,才把腦中混亂的思緒理清。
然後,他腦海中的千言萬語,彙聚成了一個入鄉隨俗的:“草!”
“所以,我是附身到了這個所謂地球的高三學生上咯。喂,老夫可是元神期大天師,這穿越姿勢不對啊。”
“咦,我為什麼會先關心這個問題,死裏逃生不是應該先關心自己有沒有成為散仙嗎?”
“我為什麼要這樣疑問呢,紫霄天劫之下兵解還能活下來,可不就是擺明了成了散仙。”
“想我江夏縱橫......欸,還是算了,散仙就散仙嘛,寧做雞頭,不做鳳尾,與其上天梯被虐成狗,還不如在匹配場虐虐菜。”
“可這地方不對啊,靈氣為什麼這麼弱,那我的神通還能使嗎,且讓我一試。”
“嗤~”
江夏曲起右手拇指和中指一彈指,一股乳白色的輕煙,旋即從他指間冒起,嫋嫋消散。
“草你祖宗!”江夏氣急敗壞地跳起:“老夫要的是三昧真火,不是陽.痿之氣!”
“我不服,再來。”
“嗤~”
“誒,算了。老夫一介散仙都使不得神通,這普天之下也沒人使得了神通,拉倒,拉倒。”
“咦,袖裏乾坤還在。我靠,老夫的千錘百煉劍,啊,老夫的雙修玉女圖!!!”
“嗖”一陣風來,江夏目視著手中的大寶劍和玉女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散成灰,欲哭無淚。
“這什麼鬼地方,神通使不得,法寶一出袖裏乾坤就化成飛灰,還是我等散仙的混跡之地嘛。”
“誒,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搞不好這是我的一場心魔劫呢。”
......
明媚的陽光透過打開的玻璃窗,灑落下被割成了塊狀的大片光斑,窗外有一株用力生長的香樟,枝繁葉茂得快要探到教室裏進來,靠窗而坐的江夏一手撐著下巴,目光慵懶地凝視著那棵葉片略微泛黃的香樟,百無聊賴。
老實說,這個奇妙的新世界還蠻有新意的,有著很多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
可是新意不代表趣味,擁有身軀原主人十八年的記憶,江夏覺得這個世界也就外在比較新穎,本質上和他之前所在的世界並無半分區別,乏味得緊。
每個人都在掙紮求生,有能力的思進取,沒能力的混日子,誰都不得消停。
就拿他現在的高三學生身份來說吧,這個關係人生前途的重要階段,可不就等於金丹到元嬰的分水嶺,都需要付諸努力。
當然了,天賦高的,進階快,需要的努力少;天賦低的,那就得爭分奪秒地熬,希冀陽壽用盡之前付出能得來回報;天賦實在不行的,早就已經放棄另謀出路了。
總之,人還是那個人,要活著,就得勞碌。
成真仙無望,墮入永無再進一步可能的散仙之列,心灰意懶的江夏已然厭倦於日複一日地單調付出。
所以,他並不願意做一個循規蹈矩的學生。
可是不做學生,又能做什麼呢?
江夏覺得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然而,圍繞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江夏猛然發現,身為一介散仙,無論是境界修為壽元道行都已經到了人之極巔的他,完全毫無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