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都好像沉在了水中,壓抑沉悶,呼吸都覺得困難,胸口好像被一塊巨石無情地壓著,兩片肺葉似乎被一隻無形的血手揪著,難道至極。
還能呼吸,雖然每次呼吸之後,胸口就傳來刀割般疼痛,但那濕漉漉的空氣依舊傳進了幹裂的肺中。
神光消弭,威力平靜,十七人癱在地上,手腳微微地顫抖,待呼吸慢慢正常之後,他們才睜開緊閉的眼。
“孩子,孩子……”
撕心裂肺的呼喚,悲天憫人。孩子死了,幼小的肺葉經受不住那般煎熬,最終放棄了堅持,永遠地停止了呼吸,隻是眼睛卻瞪的老大,直勾勾地看著無情的上蒼。
這是無聲的批判,這是不語的喝叱。幼小的靈魂,待放的生命,匆匆結束,所有的人都留下了淚水。
“兒子,我的兒子,你怎麼就這麼離開我了?沒有你,我該怎麼活啊?”
一位年輕的女子,癱在地上,盯著黑沉沉的四周,悲涼的哭泣著,嘶鳴著。那場洪水卷走了她的丈夫和年僅八歲的兒子,此刻所有的絕望淹沒了她,再無生念。
高天之上,神影無動於衷,對於生死他早已看透。拋棄了七情,割舍了六欲,截斷一切塵緣,再不戀棧紅塵。
“你不是神,你是惡魔,血淋淋的惡魔。”靈星指著神影,瞪大的雙眼,惡狠狠地怒吼著,身體因為怒氣而顯得顫抖。
抱著還存餘溫的孩子,靈星的心再滴血。眼睛變成了可怕的血色,怒氣衝衝,指甲刺破手掌卻渾然不知,鮮血爬滿了手臂,手麵上一個手指寬的血窟窿顯得猙獰刺目。
“神不是應該悲憫世人,救蒼生於苦海,掃眾生之疾苦的嗎?為什麼你要伸出你血淋淋的手,去無情無理由地剝奪人們的生命呢?”淩峰哭泣著,悲涼地說道。
“神無良,佛無德,蒼天無情,怎救眾生?”靈伯冰冷地說道。
十六個人,看著發自肺腑的怒焰,聽著生死無情的怒斥,他們也知道了所謂的神,所謂的天,所謂的佛,一切都為假象。現在的一切,似乎都是神的安排。
“你們不聽勸阻,誓死要守護著這塊神棄之地,現在又來阻止我執行天旨,你們是自討滅亡。”空洞的神音,透著上蒼的威壓,讓所有的人心頭一顫。
神光燦燦,黑沉沉的晦月蒙星變得無比徹亮,恐怖的力量,動天徹地,白雲在神影周圍旋轉,繁星在神影四周繚亂,風呼嘯著,雷聲大作,閃電舔舐著一塊塊薄弱的天。
龍卷風,鏈接著天地,席卷著世界;粗大的閃電,在晦月蒙星裏,留下了一處處焦黑的大坑;地震,搖晃著晦月蒙星,殘破不堪。
白晝之下,是無情滅殺。神光之中,生死無常。
“唰——”
一道青焰騰騰的身影,一柄寒光霍霍的寶刀,那是先祖的力量,他們重新凝聚,透發著無盡怒意。站在空中,不再迷茫,仰頭看著神,沒有尊敬,隻有滔天的恨。
八寶雁翎刀,劈天裂地。道道寒光,是殘留的血跡;森然鋒芒,是遺失的惡魂。那刀劈上蒼、碎裂大地之勢讓那方空間都微微顫抖。
“先祖的戰魂,居然還存在。”靈伯激動不已,神色飛舞地看著那道偉岸的身軀。
“天不佑人,人自佑啊!”靈月仰天長嘯,對著那道倍感親切的身影,無聲地悲泣。
“先祖,曾經你也信神,為什麼如今才掄起戰刀?為什麼不給兒孫們下來隻言片語?為什麼讓我們活在謊言中,卻還樂此不疲?為什麼信神禮佛之後,卻魂斷神手?”靈星老淚縱橫,沙啞的聲音道出內心悲涼的控訴。
“一具無主殘魂,也敢掄起擋天之刀?是自不量力還是狂妄至極?”神影冷漠地說著。
“所謂的神,你給我聽著,寶刀精魂,天地無聲,血祭上蒼,無佛無神。”聲音融入了靈伯雄厚的力量,顯得宏大澎湃,宛若九天神鍾,響徹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