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雨的天,又開始風雨飄搖。
靈月那掌強大的力量生生止住了撕裂的腳步,溝壑在離他們十丈的地方停止了,化為了一個可怕的黑黝黝的坑。
大地還在搖晃,好似匍匐在地下的巨龍在翻身。高低起伏,就像站在風尖浪口,搖搖晃晃。
眾人無路可逃,一時間天大地大變成了方寸之地。最終人們跑到了靈族禁地,陵墓園裏,戰戰兢兢地呆著。
洪水之下的陵墓園,居然毫無殘動,羸弱的土包,似乎真的有股強大的力量,就連半點泥土都未曾消失!一個個沒有墓誌銘的墳墓,顯得沉重壓抑。
“先祖們,不孝兒孫打擾你們安息之地。”靈月跪在地上,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淒涼的淚,涼透了心。
細雨綿綿,打濕了眾人的衣襟,也打焉了眾人的心。風中,所有的人都聽見了喪鍾之聲,那是死亡的召喚。
“爺爺,哪裏來的鍾聲?我好想哭。”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拽著靈星的衣角,楚楚可憐。
他的家人,在洪水中喪身,從此陰陽兩相隔。年幼的他還不曾感到傷心,隻是失聲痛哭之後,就又融入了童年的純真。此刻,枯黃的臉蛋上,沾滿了泥土,淚水不自主地流淌著。
“孩子,你不會有事的!你們沒有罪,上天會保佑你的!”靈星抱起那個孩子,安慰道,可淚水卻不爭氣地流淌著,堅強的心在此刻終於崩潰了。
六歲,懵懵懂懂的童年,剛剛明白自己的親人,卻又匆匆和親人生死相隔,靈星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揪著般難受。而其他的族民,都淚眼婆娑,為己為人,親如弟兄,卻又人鬼兩相分。
“爺爺,我餓了!我想吃東西!我想吃媽媽做的韭菜餅。媽媽呢?”孩子扭著頭,在人群中急切地尋找著媽媽的身影,可一個都不像,雖然有的人有笑容,可不是媽媽習慣的笑。
沒了媽媽,幼小的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孩子哇哇大哭。風中,孩子的哭聲顯得淒慘悲涼。
“孩子別哭!你媽媽去為你割韭菜了,馬上就來給你韭菜餅了!來,先吃點這個。”靈星勉強地笑著哄著,手中拿出一塊幹癟的蔥油餅,那是昨天白天,老太婆親手弄的,可現在就隻剩下了蔥油餅,老太婆匆匆地離開了自己,和自己幼時就死去的兒子見麵去了。
有了吃的,孩子,停止了悲天憫人的哭,抓著蔥油餅猛吃下去。可無力地乳牙,怎麼使勁都咬不動那堅如鐵皮的麵餅。但脾氣倔強的他,使勁咬著撕著,動作天真可愛,惹得人們破泣而笑。
片刻之後,大地似乎不再搖晃了!那種風雨飄搖的感覺,居然消失了!隻是天空依舊細雨飄飄,四周壓抑的好像沉在水裏。
“小瘋子,拿著這兩片菜葉,記住縱使死了,也不能拋下它們。它們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唯一東西。”靈伯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拿出兩片玉質的菜葉。
晶瑩剔透,好像陽光都可以從中透過!握在掌中,傳來一股暖暖的感覺,暖著脆弱的心,有一種親切的舒適!
“我父母也是菜農麼?為什麼他們也弄菜葉啊?”淩峰疑惑地看著靈伯。
“拿著就行!哪來那麼多的問題!不要給我!”靈伯翻著白眼,生氣地盯著淩峰,試圖從淩峰的手中搶過那兩片菜葉。
淩峰把身子一轉,雙手緊緊地把菜葉握著,然後說道:“我父母的東西,憑什麼給你啊!不給!還有,別再叫我小瘋子了,都和你說過好多次了,還叫。”
小瘋子,是靈伯給淩峰的所謂的昵稱。雖然淩峰很不喜歡,但靈伯卻樂此不疲地叫著。隻是因為一次,無理無由地吵鬧,便被永遠安上了這麼一個讓淩峰特討厭的昵稱。
哭聲,在風中若隱若現,讓靈伯和淩峰感到心情很是沉重。地震停止了,晦月蒙星也成了一塊廢墟之地。
“走,我們去看看!”靈伯居然帶著淩峰向著陵墓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