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喇!”
當那輛由十六匹馬一起拉的方形寶車從皇宮內徐徐走出時,旁邊的那些身著各異服裝的觀禮的人都禁不住揚起雙臂,口中呼喊著一些安小樓聽不懂的音節。雖然聽不懂,但是安小樓可不是傻瓜,他知道這些音節代表的多數就是歡呼的意思。
“看樣子這個什麼狼汗的,在這些老百姓心目中有很高的威望啊!”李南看到這一幕之後,自言自語道。
“那也未必,這要是放在大夏,皇帝出遊,那些老百姓不管喜歡不喜歡,還不一樣會跪在地上山呼萬歲?”李爽搖頭道。
李南和李爽兩個在一旁嘀嘀咕咕說這些話,似乎完全不把安小樓看在眼裏,不過安小樓倒也不會生氣,因為這哥倆都跟他對脾氣,有話就直說,比那些拐彎抹角繞腸子的人強一百倍。
安小樓比較讚同李南的觀點,這個狼汗確實比較受百姓的愛戴。安小樓一向認為,老百姓愛不愛他們的頭領,從他們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來。有些人不受百姓愛戴,可是他偏偏享受著被愛戴的那種感覺,每一次出遊下屬們就會千方百計的霍霍老百姓,逼迫他們做出愛戴領袖的假象,可是愛與不愛,麵子上的功夫能作假,心裏的感受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假的,這其中最能真實反映人的內心的東西就是眼神。
安小樓仔細的觀察了他身旁的一個突厥人的眼神。那個突厥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是綢緞製的,可見比較有錢,這個奴隸製的國家裏,有錢就代表著必須有地位。當狼汗騎在高頭大馬上引著寶車出來的時候,他眼睛中冒出的是那種崇敬和狂熱的光芒,這說明啥?說明這個狼汗在臣民心目中是真的有地位,他摸著下巴,假裝路人跟隨那些老百姓瞻仰著狼汗,別人跪下,他也假裝跪下,不過他的膝蓋可沒觸地: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蒼天和娘親,這是他做人的原則。
狼汗身上沒穿衣服,哦不對,是上身沒穿衣服,安小樓偷偷抬眼打量著這個所謂的狼汗,他很man,非常的有男人味,渾身的肌肉疙瘩一塊一塊的,很勻稱,但是並沒有給人一種肌肉男的笨拙感覺,相反,他給安小樓的直觀印象就是——這個人很難搞。
狼汗下身穿著一條很肥大舒適的褲子,一雙不知是啥皮做的靴子威風凜凜的服帖在他的小腿肚子上,腰間那條鑲滿銅釘的腰帶在陽光下閃耀著金燦燦的光芒。狼汗出了宮門之後(不過安小樓還是要吐槽一下:那個宮門真他娘的簡陋,兩扇一紮厚的木頭大門而已),臉上便帶著那種浸透著威嚴的笑容,這樣的笑容讓他的子民看了,心裏會有一種舒服的安全感,是的,在草原上隻有像他這樣的領袖才能給子民這樣的安全感。
狼汗一邊笑,一邊揚起那隻握著馬鞭的手,衝人群中打招呼,嘴裏咕嚕嚕說了些什麼,安小樓這些日子雖然學了些突厥語,但是在這樣的官方場合,顯然還是不夠用的。他捅了捅旁邊的莫顏小子,低聲問道:“這家夥說啥呢?”
“他……”莫顏猶豫著,很明顯她聽懂這句話了,其實安小樓根本就不要懷疑莫顏的語言能力,可是她卻在猶豫著,不想對安小樓說出那句話。
“說啊,到底說啥呢?”安小樓急了,忙著追問道。
“他說,今天是他大婚,來年一定會給大家添個小狼汗……”莫顏道。
安小樓一聽這話簡直是怒火中燒,現在他是知道為啥莫顏不敢翻譯這句話了,那要真翻譯過來了還得了?安小樓還不把這王宮給掀個底朝天?其實安小樓現在是真有這樣的衝動,不過他卻在竭力克製著。
“咯咯!”
“咦?什麼東西咯吱咯吱的響呢?”李爽好奇的往身邊探頭看著。
“別看了,他咬牙呢!”李南用胳膊肘碰了碰弟弟,小聲說道。
李爽往安小樓看去,果然發現他的額頭和脖頸處青筋全都爆起,腮幫子也在抖動著,感情這是要把牙齒給咬碎了啊。
狼汗走在婚禮遊行隊伍的最前麵,注意,是最前麵,他前麵沒有任何護衛,隻在兩側有數名騎馬的衛兵不遠不近的追隨著,整個隊伍很長,被保護的最嚴實的是那輛十六匹馬拉著的華蓋寶車,安小樓知道,裏麵坐著的一定是七兒了。隊伍緩緩的行進著,慢慢的走過他的跟前,安小樓低著頭蹲在地上(由於不想對狼汗下跪,他就隻能蹲著了,否則太紮眼,容易被人看穿),他的雙手幾乎都已經摳進土壤裏,一條蚯蚓在他的手指縫裏探頭看著,似乎是對這個世界很好奇:“外麵這麼吵,是幹嘛呢?”
狼汗過去之後是車子,車子兩旁是衛兵和宮女,再後麵是一隊吹打手,吹打手後麵是儀仗隊,這狼汗的隊伍設置還真是奇怪的很。
總共上千人的遊行隊伍走過去,大約花費了半個多時辰的功夫,一直到安小樓把雙腳都蹲麻了,這隊伍才徹底走過去。大家紛紛站起來,跟隨著隊伍往前繼續走,莫顏問旁邊的一個突厥人:“請問下麵要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