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童三好自昨日那場風波起,就不再正經稱呼安小樓了,與他說話不帶任何稱呼,自然而然,就仿佛……仿佛他們生來就該如此一般。
“沒什麼,還是我來掃吧,什麼男人女人的,這些都是粗活,再說你還沒找到婆家呢,看把自己手弄的粗糙了,誰還要你……”安小樓一邊說笑著,一邊就伸手又把掃帚搶了過來,沒等童三好說話,就唰唰唰賣力的掃起院子來。
“你……”童三好氣呼呼的望著安小樓的背影,那胳膊還因為傷沒好痊愈而略有笨拙,可是這個眉眼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他掃地的姿勢居然也是那樣的好看,一時之間她竟看的癡了,直到童老爹咳咳兩聲重重的咳嗽,童三好才趕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紅著雙頰跑進了灶間。
童老爹吐了口痰,望著女兒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掃地的安小樓,他隻不過是到後院來搬壇子的,一個不湊巧,竟給他撞見了女兒的尷尬,女大不中留啊,他心裏微微歎道。
“早上好啊童老爹。”院子不大,安小樓的動作又淩厲,不到片刻院落便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一轉身看到了童老爹,展顏一笑道。
“嗯,早啊小樓……”童老爹淡淡的回應著這個假想中將會很可能會搶走自己寶貝女兒的年輕小夥子,心裏竟有些泛酸。
“你要拿什麼?”安小樓看見童老爹往院子角落那個簡陋的棚子裏走,問道。
“前邊壇子不夠用,我來拿兩個壇子去。”
“我來……”安小樓手腳麻利的很,一手一隻,輕而易舉的將碩大的酒壇子拎了起來,白吃白住人家的,替別人做點事也是應當應分的,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哎哎,你做什麼?”這個時候童三好恰好瞄了一眼院子,看見安小樓拎酒壇子,立刻就嚷嚷起來,“爹!他胳膊還沒好利落呢你就……”
平白無故受到女兒的嗔怪,童老爹氣哼哼的:“這還沒怎麼呢……唉,女大不中留啊!”
安小樓一溜小跑,跑出了院子的尷尬,把童家兩父女丟在了身後,時間太早,那些苦力還沒來吃酒,因此鋪子裏冷冷清清的,一個主顧都沒有,安小樓進了鋪子,把壇子找了空位置放下,坐在桌子旁正要休息,忽然外麵就進來了兩個人,鋪子光線暗,那兩個人進來時他正愣神,等到看到他們的樣子時,安小樓大吃一驚,這兩個人,居然正是昨天下午在街上揪著自己不停盤問的皂隸衙差!
“你看,我說就在這裏吧!”那個瘦猴笑著對身旁的高壯漢子道。
“是了,侯兄弟這方麵沒的說,絕對是這個!”高壯漢子一豎大拇指,讚道。
安小樓可沒心思聽他倆互相誇讚,此時此刻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看見官差,他甚至都有一種錯覺:自己莫非真的做了什麼犯法的事?
“喲,兩位官爺!”恰在此時,童老爹也從後院過來了,一掀門簾看到了兩個官差,他的麵上神色迅速變化著,一時驚恐,一時討好,“這個月的稅銀我們可是交足了的呀……”
“誰來向你討稅銀了!”那瘦猴白眼一翻哼道,看這副樣子,想必平日裏沒少在這些商家麵前作威作福。
“那您二位這是……”童老爹疑惑的看著他們問道。
“我們是奉咱家老爺之命前來請人的!”高壯漢子朝天一抱拳,響快的說道。
“拿人???”安小樓和童老爹同時嚇一跳,“我們沒犯法啊……”
“誰說你們犯法了……”瘦猴皂隸白眼又是一翻,哼道。
安小樓和童老爹麵麵相覷,皆不知這裏麵究竟是個什麼情由,隻是都在內心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什麼禍事落到自家頭上啊,而安小樓比童老爹還要多一份擔憂,他更怕連累的好心的童家。
“敢問這位官爺,你們老爺是?”安小樓畢竟年輕,見識又廣,這些差官放在自己那個世界,也就是個公務員,替國家辦差的而已,那也是為人民服務,隻要不是拿人,就沒啥好怕的,可這個世界這個年代就不同了,官府衙役在這些老百姓眼中,那簡直跟天一樣重要,沒事的時候見不著,見著的時候就一定有事,也難怪他們會害怕了。
“咱家老爺你都不知道?”瘦猴又哼了一聲,安小樓心裏罵了他一百遍:不是你家老爺是誰我不知道,而是你是誰家的奴才我不知道。
“咱家老爺正是蘇州知府!”高壯的漢子一臉自豪,抱拳道。
“哦……久仰久仰!”安小樓學他一樣抱拳回禮,“那請問二位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啊,咱這裏寒門小戶的,又不逃稅又不犯法,怎麼會igen官府有瓜葛呢?”
“正是先生你啊!”高壯漢子一指安小樓,“咱家老爺有請!”
“我?”安小樓愕然,心說我什麼時候哦跟蘇州知府有來往了?